蘭鳶看我一眼，沉默了一會，才道:“是。”

    這個“是”聽得我忽然一陣心痛，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高三，本應在書海里奮鬥，他卻被綁在這裏，暗無天日，生不如死地面對著這些冰冷的器官。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的聲音嘶啞，已然不知道用什麼情緒了。

    關於試驗品，實在是太慘了，從一個正常的活生生的少年，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這簡直比剮刑還更加令人痛苦。

    只是蘭鳶沉默著，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似乎她也不知道。

    “我們，能把他救出去麼？”我轉頭看著她，眼裏流光閃爍。

    蘭鳶橫我一眼，挑眉:“救啊，你怎麼救？”

    她輕啟朱脣，嘴裏卻說著令我無端絕望的話:“你能碰到他嗎？”

    確實，我現在是靈體形態，別說救人了，就是碰也碰不到他。

    蘭鳶看著我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忽然輕笑，笑聲傳進我耳裡，我不解地看著她。

    她笑著看我:“這人要是救不下來，倒不失為是件好事。”

    我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若人救不下來，還是好事，徒留他在這受苦，真是有違人倫。

    蘭鳶再次輕笑，一雙眼直勾勾看我我:“好叫你看看，這天下事可不是你陌玉都管得的，也好少叫你管些閒事。”

    蘭鳶總是這樣，覺得我多管閒事，平白多耗費了好多心神。

    許是人鬼價值觀不同，我倒不與她爭，只是若是又讓我提前知道這事，我定是會再管的。

    無論過了多久，選擇也不會改變。

    我不想去碰蘭鳶的不滿，換了個話題:

    “是誰把他綁在這的？”

    蘭鳶看了我一眼，輕笑:“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著，她指尖一點，一道光影浮現，沒進了許明朗的腦袋裏，不一會那光影就出來了，重新回到了蘭鳶的指尖。

    “你這是什麼術法？”我驚異地看著她那已經把白光吞進去的手指。

    蘭鳶握了個拳，又舒展開，輕輕道:“搜魂。”

    搜魂，是一種古代術法，可以攝取別人腦裡的記憶，但對對方腦部危害極大。

    “你竟然會搜魂？”我驚異地看著她，又恍然大悟一樣:“所以你知道那麼多事情，都是搜別人魂知道的？！”

    我說到後面，有些失了聲，那搜魂是一項極為邪惡的術法，因為對搜魂之人傷害很大，若是蘭鳶那些資訊都是搜別人魂知道了，那她害的人，豈不是數不勝數！

    “不是。”然而就在我內心掙扎只之時，她又輕飄飄說了一句。

    接著隨意地掃了我一眼，好像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一樣。

    “我若要知道一些事，何須透過搜魂，只是現在這人昏迷了，什麼也看不出來，只能搜魂了。”

    蘭鳶說的輕巧，我卻因為她的話呼吸沉重起來:

    “你說，你能看出別人的想法？”

    蘭鳶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又驚道:“那你也不能對他進行搜魂啊！他已經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