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鬼差
沒了我跟她擡槓,李斯文的嘲諷也就沒了意義,她撇撇嘴沒說話,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來,可是越是摸索,她的臉色就越是難看,最後我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救他呀?”
李斯文一臉驚慌的抬起頭,“完了,爺爺給我的法器被我落在家裏了,沒有他壓根兒就招不了魂魄。”
爺爺留下的法器,聽起來挺珍貴的,況且現在還有個張小軍在這兒,於是我立刻火急火燎道,“那你趕緊回去拿呀,別到時候被人偷了。”
話音剛落,我便看見李斯文驚醒似的轉頭朝著校門外走,走了幾步往後突然回過頭來對著我警惕道,“你不許趁著我離開的時候偷偷做任務。”
我豈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我不客氣的朝她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可不能保證。”
李斯文咬著牙離開了,我轉頭一看,便看見張小軍眼神空洞的掙扎著要去拿小刀,連忙一腳將那雪白的刀片踢出幾步遠,只是現在我只有一個人,想要看住一個隨時可能自殘或逃跑的中年人顯然是力不從心。
最後我想了個辦法給他進行催眠,好在爺爺教給我的催眠術法並沒有因為不用就生疏了,催眠過後的張小軍比平時好相處了很多,問啥說啥,而且絕對聽話,對於我們的任務是一大助力。
只是現在在學校人流量這麼多,更何況都是他熟悉的人,他這副樣子被別人看到了一準要懷疑,於是我立刻吩咐張小軍去請了個假,帶著他回到了家裏。
張小軍到了家裏倒頭就睡,我總算鬆了口氣,心中一動,在他家檢視了起來,就在我盯著昨天晚上發現鬼魂的那地方沉思時,門外突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響動,彷彿有人在踢門。
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告訴我來者不善,於是我從廚房裏拿了一把菜刀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貓眼,口中警惕道,“外面是誰?”
下一秒我便聽見李斯文煩躁的聲音響起,“還能有誰?當然是我。”
雖然李斯文語氣不對,但我也沒多想,只當是她脾氣暴躁,順手開了門,將菜刀放下,便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像旋風一般閃身進了屋子,舉著一把斧頭朝我劈了下來。
好在我從小到大在村子裏都有鍛鍊,身體還算靈敏,一個閃身邊多了過去,抬頭一看,李斯文跟變了個人似的,舉著把斧頭神色冷漠的盯著我。
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恐懼,使我心裏滋生出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失控的吼道,“你幹嘛,瘋了嗎?咱們的賭注還沒完成呢。”
話音剛落,我便看見李斯文冷冷一笑,“你果然是個不守信用的,說好了不會提前做任務,沒想到居然偷偷把人帶到家裏來了,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算不算犯規,我殺你有何錯?”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之間是百口莫辯,就在此時屋內的張小軍彷彿被我們的打鬥聲驚醒了一般,神色恍惚的走出了房門,直勾勾的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看到他的模樣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此時張小軍還是屬於被催眠的狀態,要是被李斯文看到的話,一準又得誤會。
沒想到說什麼來什麼,李斯文看到張小軍那神色臉色立刻又難看了幾分,不住的冷笑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果然爺爺說的沒錯,你們楊家就是壞,從根就爛了。”
說完這句話,她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利斧朝我劈砍,彷彿帶著千鈞重量,我一邊躲避張小軍的糾纏,一邊顧及李斯文的攻擊,一時之間有些分身乏術,不經意間手上就被李斯文的斧子砍了個大傷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砍到了哪根血管,頓時血流如注,滴答到了地上,見了血李斯文好像緩過了些許,一把丟開斧子驚慌道,“不、我不是有意要殺你。”
我痛得嘴唇發白,哪有力氣聽她說這些廢話,只好捂著傷口勉強道,“現在還說這幹嘛?趕緊給我找個東西包紮起來啊!”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張小軍被我催眠以後對我的話可謂是言聽計從,就在張斯文還在愣神的時候,他立刻抬腿朝著廚房走去。
此時李斯文已經被我手上的傷口嚇壞了,冷冷的坐在沙發上不出聲。
突然廚房裏突然爆發出一陣響徹天際的尖叫,是張小軍的聲音,接著他滿臉惶恐的跑了出來,口中不斷的大喊道,“有鬼呀,有鬼呀。”
我心中一沉,照理說張小軍被我催眠以後沒有我是不可能恢復正常的狀態似的,更別提像現在這樣生動。
只除了一種情況,那就是他遇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刺激到了神經。
這房子裡還能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呢?
我腦子裏一下子冒出了那天晚上道聽途說的紅衣女鬼,果不其然,張小軍從廚房裏跑出來之後沒多久一個身穿紅色紗裙,身上鮮血淋漓,眼睛通紅的厲鬼恍然出現。
就這麼飄蕩在廚房之上,眼神惡狠狠的盯著我們,更準確的來說她的眼神一個勁兒的盯著我流血的胳膊看,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為美味的珍饈似的。
那女鬼飄飄蕩蕩的吊在空中,紗裙下面原本是腳的位置此時已經變為一團空氣,偏偏她往前走的時候還帶上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瞬間泛了起來,然後跟李斯文對視了一眼,此時我們都知道這不是內槓的時候,女鬼的實力不容小覷,只有我們精誠合作纔有活下來的可能。
我在李斯文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默契,於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了爺爺給我的紅色符紙,便看到旁邊的李斯文,也拿出了自己的法器,接著我咬破了手指,以血作媒介在地上化了個陣法,李斯文立刻跟上,口中唸唸有詞。
而後將法器放在了我所畫的陣法中,那一剎那她的法器突然冒出了一陣刺眼的紅光,接著我便看見原本殺氣騰騰的女鬼突然捂著臉,極為痛苦的哀嚎了起來,接著彷彿受到了一根無形的繩索的束縛,雙手背在身後吊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只是又一個問題來了,我跟李斯年發現這紅衣女鬼身上怨氣太大,憑藉我跟她兩個小蝦米的能力是無法超度的,而陣法的束縛也維持不了多久,一時之間我們又陷入了困境。
就在此時原本還安分待著的張小軍突然神經兮兮的傻笑著跑上前,口中呵呵一笑,呆滯道,“呵呵,就是你就是你,我要殺了你!”
說著他衝到廚房拿了把菜刀出來,不管不顧的朝著那紅衣女鬼劈砍了下去。
我原本沒有在意,因為紅衣女鬼本就是魂體,即使把菜刀劈壞了都奈何不了她分毫,只會從中穿過而已,不曾想到就是這一時的疏忽讓我陷入了絕境之間。
張小軍神經兮兮的朝著那紅衣女鬼走去,就在他路過我所畫的陣法時,突然右腳一勾將李斯文的法器踢出去幾丈遠。
李斯文的法器是個類似於煉丹爐的東西,看樣子好像是銅做的,表面被她擦的是光滑圓潤,想必平時也是極為愛護。
看到自己的寶貝被張小軍如同垃圾似的一踢,還咕嚕嚕的滾出去好遠,李斯文眼睛頓時紅了,惱怒的起身,要去找張小軍拼命。
可是我卻發現了一個更為要命的事情,陣法被破壞了,對於女鬼的束縛自然也就不復存在,那女鬼立刻恢復了自由。
彷彿是在忌憚我倆,她淒厲的笑了幾聲之後閃身離去,就在那紅衣女鬼消失的一瞬間,張小軍也恢復了正常,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已經染上了鮮血的雙手,又看了看被他丟在地上的菜刀,突然捂著臉,神情痛苦的蹲了下去,口中發出了一聲聲嗚咽。
我們好不容易做成的陣法被他一夕之間破壞的一乾二淨,我對張小軍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走到他跟前十分不客氣的伸腳踢了他一下,語氣不善道,“說,剛纔那個紅?衣女鬼到底是何人?她跟你有什麼淵源?你要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敢騙我們的話,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聽到我這話張小軍突然打了個哆嗦,眼睛裏流下了兩行悔恨的淚,吞吞吐吐道,“其實那個女鬼是我以前的情人,三番五次讓我跟老婆離婚,我當然不可能答應她,一氣之下殺了我的老婆和孩子,自己也自殺了,死後生成了一股極為強大的怨氣,盤亙在我房子裡揮之不去,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你們看到的這幅樣子。”
話音剛落,我還沒作出反應,只見一旁的李斯文突然呸的一聲朝著張小軍吐了口口水,臉上滿是鄙視。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吃著鍋裡的望著盆裏的,還好意思一個接著一個的帶女人回來,你這種人我見一次打一次。”
張小軍想必以前也是個極為體面的教師,走到哪兒都是受人尊敬的,此時被李斯文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臉上又是羞愧又是惱怒,捂著頭一聲不吭。
我生怕他被李斯文罵的索性破罐子破摔。連忙轉移話題道,“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可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聞言李斯文立刻將炮火對準了我。就在我們唇槍舌戰之際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威嚴的聲音。
“剛纔是何人在此作祟?”
我轉頭一看,門外站著一個極為威嚴的男人,穿著長袍,一副古人的打扮,身子還飄在空中,手上拿著一把鐮刀,臉上滿是陰森森的鬼氣,我一看到他的眼神就忍不住哆嗦。
看他的打扮和行事作風,想必就是爺爺以前跟我提到過的鬼差。
據說每個地方都有一個鬼差常住,為的就是不讓死了的靈魂到處作亂擾亂人間秩序,想必這個人也是被女鬼吸引過來的鬼差。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在這裏這麼長時間都沒發現紅衣女鬼呢?
不過轉念一想,爺爺之前跟我說的時候也沒有說太清楚,只是說鬼差很少,但是威力極為強大,掌管著人間鬼魂秩序,讓我見到了千萬客氣點,於是我在心裏暗暗猜想,或許是人家掌管的地方過於龐大,一時疏忽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真實實存在的大佬,我自然要上去巴結一番,更何況紅衣女鬼逃了個沒影,或許這個鬼差會知道真相。
於是我立刻上前露出了一副諂媚討好的笑容,笑嘻嘻的搓著手道,“見過鬼差大人,小人想詢問一下剛纔從這裏逃出去的紅衣女鬼,大人可知她去向何方?”
說到這裏我便看見了鬼差看著我的目光頓時警惕起來,更是帶上了幾分審視,於是連忙加了一句,“小人並沒有惡意,只是與朋友打了賭,誰能提前收服那紅衣女鬼便算贏,也是為您減輕一點工作量,若是您願意告知小人,自是感激不盡,事成之後一定給您敬奉香火。”
鬼差鬼差,最想要的便是人間的供奉,人間的供奉多了有可能他還能修煉成鬼仙,所以那鬼差聽到我客客氣氣的話又想到能夠給自己減輕工作量,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笑得見牙不見眼。
就在此時,我突然聽見身後的李斯文突然冷笑一聲,嘟嘟囔囔道,“奴顏媚色。“
我臉上笑容頓時一僵,又看見面前的鬼差不悅的眼神轉到了李斯文的身上,生怕她遭到鬼差記恨引來禍端。
便暫時忍住了剛纔被她諷刺的怨氣,笑盈盈地走上前低聲對那鬼差道,“大人,我這朋友腦子不太好,你可千萬別跟她計較。”
說著我又是對那鬼差狂吹了一頓彩虹屁,他臉上的表情這才熨貼了許多,而後大手一揮。我手上多了三張紅色符紙,憑我肉眼也能看清這三張符紙,跟爺爺之前給我的那幾張符紙威力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
拍馬屁還是挺有作用的嘛,我美滋滋的在心中想著。
又開始疑惑,非親非故的這鬼差為何突然給我好處。
就在此時,我看見面前的鬼差突然正了神色,用手上的鐮刀敲了敲地面,威嚴道,“你們二人的好意的確難得,不過剛纔那紅衣女鬼在逃出去的時候正好被我撞了個正著,已經收服,不過我這裏還有一個事情想你們幫我完成,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如何?”
我心中一動,思考著這鬼差可是掌管著人間秩序,如果我能跟她交好,請他幫忙去萬寶村救一救人,豈不是美哉?
想到這裏立刻迫不及待的連連點頭,口中允諾道,“能幫您那是我們的榮幸,您只管說!”
接著我便從那鬼差口中得知,原來此地有一個臭名昭著的鬼樓,只是他身上事情眾多,分不出空閒收復,便想打發我們兩個小蝦米過去,還特地給了我三張紅色符紙。
別說有符紙,即使沒有爲了萬寶村的村民我也會答應的。
那鬼差講解了一番,又跟我們說了事成之後聯絡他的方法,這才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