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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權貴之爭2

    而此時拳頭離那突然橫在書生面前的那傢伙,鼻尖離拳頭不過三寸,縱然他武藝有多高強,也決避不開這迎面的一擊。鼻樑骨較牙骨脆弱,拳頭若能把牙床打爛牙齒打落,那落在鼻子上便能直接擊碎鼻樑,鼻樑碎骨會順著這一拳衝擊之力貫插入腦,所以在大漢眼中,這多管閒事的傢伙已然是一個死人了,可是結果卻出乎了大漢的預料。

    他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一雙手,筋骨勻稱,潔白修長。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顯示其主人必是有著顯貴的身份。但就是這雙看似毫無殺雞之力的手,竟比流星還要快,比閃電更無常,比迅雷更威猛。沒人說得清究竟怎麼了,光影一瞬,只聽“喀喇”一聲脆響,緊接著是那大漢撕心裂肺嚎叫著滾倒在地。

    他的身子弓得像一隻蝦米,他的鐵拳也廢了。人們看見,他出拳那隻手的指骨上,印著兩隻紫青的指印。是什麼人?居然有這如此驚人的力道,僅憑兩指之力,便擊退了對方的雷霆重拳!此時那大漢的手關節已跟自己小臂錯開,突兀的腕骨自皮下變形凸起,整條小臂則脫肘而出,劃破皮肉,露出了白森森帶血的臂骨來。

    兩隻手指竟有如此力量,在場人無不動容,虎王也是頭一回見識到如此可怕的神力。大漢的手掌已然碎裂,日後治好了也是廢人一個。眾人一下被這血淋淋的場面震住,連那群張牙舞爪的打手們也都不敢再上前一步。這時,人們纔看清這有著驚人武力的傢伙,居然是個未滿二十的胡人少年。

    胡人多天生蠻力,但長得卻都是身形魁梧滿面橫肉,雖然力大無窮,動作卻不甚靈巧。而護著小書生的胡人少年,不止身形輕靈,長相更是不凡。只見他身材修長勻稱,著寶藍色鳳鳥銜花織錦胡服,腳踩鹿皮長靴。一頭褐色捲髮以碧玉冠束起,鼻高目深,兩道濃眉平成一字,眉尖斜插入鬢,一雙碧綠眸子玲瓏透光。

    他此時孤身橫在小書生面前,眼角眉梢露出凜然英氣,環視著眼前的眾人。人群有人已經認出這胡人少年的來歷,不由紛紛交口討論起來。

    “咦?那不是吳皓龍少將麼?”

    “吳皓龍是誰?這黃毛還沒生齊的少年竟是個少將?”

    “嘿,瞧你這訊息不靈通吧,也難怪你不識得他,這孩子就是吳團長的義子吳皓龍嘛!”

    “哦!原來他是義子,難怪我沒聽說過吳皓龍這號人物呢!”

    “他本就是吳團長麾下一員大將,小小年紀隨吳團長四處征戰屢立戰功,最近才滿十九,便升爲上|校。今年吳團長又提拔他為少將,這小哥接連加官進爵,為保吳團長提拔之恩認他為義父,吳團長一門實在是顯赫得緊,我看如今揚州城中只有鄭家能與之爭鋒了。”

    “只是那周團長與吳團長可是八拜之交,這吳皓龍如今跳出來壞了周公子好事,莫不怕攪了兩家情誼?”

    “嘿,怎麼會呢!吳皓龍少年得志,你當這少將是浪得虛名的麼?自古英雄出少年吶,這吳皓龍素來仗義執言,好打抱不平,救民水火。為人更是俠肝義膽,處外待人以義,檢自身以正,交人際以誠,他這平日所作所為,那件不是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的俠義之事?”

    “就是,而且他待下極嚴,手下的家丁也都是極有禮貌,從不做那仗勢欺人之事。如今吳少將救下那書生,也是情理中事,這位周公子還有一個胞兄周義毫,與吳少將是極好的朋友,想來兩家也不會因此落下什麼嫌隙,由這吳少將出來主持正義,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啦!”

    正當眾人議論不休時,只聽吳皓龍開口道:“周兄,上回家宴一別,許久不見。今日春和日麗,為何卻要如此大動干戈,實在有傷雅興。”

    那周義傑原是氣勢洶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下見來人竟是自己大哥的好友吳皓龍,著實叫他心中忐忑不已,只因他素來行事招搖,家中每每多有責備,這次若是被吳皓龍將自己欺壓平民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知道,父親一怒之下還不知道怎麼懲戒自己。

    “原來……原來是皓龍老弟啊!”周義傑客氣的說到,他心中雖十分不屑這小子,只是又深知吳皓龍在年輕一輩中倍受推崇,長輩也都偏袒於他,他實在不想得罪這個傢伙。

    只是周義傑心中又舍不下那塊寶玉,於是他斥退手下,走上前來惡狠狠盯著那小書生,對吳皓龍說到:“不是……不是哥哥我要生事,只是這小賊偷了我的玉環,你看……你看就是那塊,你說一介小小平民,哪裏來的寶玉對……對吧。只要他還了哥哥我的玉環,這事就算了…算了吧。”

    吳皓龍回頭看了看小書生,這書生也面帶微笑回望自己,心道這書生實在膽子不小呢。適才面對那劍拔弩張的場面,直到現在依舊能夠面不改色雙目澄明,他知道這書生決不是個等閒之輩。

    吳皓龍回過頭來略一沉吟,望著周義傑說到:“周兄,這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夠避開這群家丁溜到你的身旁偷取寶物呢?我雖為胡人,卻也學過漢人書籍中的仁義禮智信。君子應敬德修業,立身治本。你我身受民恩,理當造福於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周兄可要清楚利害,可別爲了身外之物敗壞了周伯父的名聲。”

    “那個……這個……”聽了吳皓龍一通咬文嚼字連哄帶威脅的言論,周義傑額上滲出了點點細汗,他行事只求順心如意,從不帶半點考慮,只是如今遇著了這個多管閒事的小子,只能自認倒黴。周義傑唸書不多本就言辭無序,這下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周兄丟了寶玉,心情煩躁自在情理之中,今日之事皆是誤會一場,不如看在小弟的面子上,便就此了結吧,置於這寶玉……不如就這樣吧,當日我隨爹爹出征滿清,途徑勃律得到了五色玉佩一枚,雖沒有這玉環的一半大小,但也是得來不易的珍寶,兄臺若不嫌棄,我晚些時候便差僕人取了予你,望能博兄臺一笑。”

    周義傑聽了吳皓龍這話,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忙道:“吳老弟,這…這可是你說的啊!哈哈…哥哥我的藏玉閣什麼玉石都齊啦,就差…就差這五色玉啦,哎呀吳老弟果然重義氣,難怪我大哥如此推崇你。

    好…好,今日確實是哥哥衝動了,小的們,咱們……咱們去那邊看花去,別……別擾了吳老弟的興致。呵呵……呵呵,吳老弟啊哥哥我走了,那個……那個玉,你記得……記得啊。”周義傑雖比吳皓龍年長,可說起話來全然跟個五歲孩童一般,他招呼家丁,樂呵呵的轉身便走,吳皓龍不忘禮節,對他的背影略施個禮,目送他離去。

    這時,那被吳皓龍指力致殘的大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口中喊道:“公子……等等我………”

    “哼!你這殘廢,還跟……跟上來做什麼?沒半點屁用的狗東西,就會……就會吹牛,你的鐵拳不是能打死牛嗎?怎麼……怎麼別人一個指頭就打折了?我看你還不如本少爺呢!快……快閃一邊去,哼。”周義傑一臉嫌棄地罵到。

    周義傑身旁的小廝家丁們也頓時恢復了惡奴的本性,朝那可憐的大漢推推搡搡,曾經嫉妒過他功夫的人還暗中朝他屁股上踢了兩腳,再啐口唾沫,便前呼後擁著周義傑揚長而去。一場鬧劇結束,圍觀眾人便要離去,這時只見吳皓龍疾走兩步,來到那大漢跟前。

    那大漢以為這軍爺還要找自己的麻煩,駭得臉色發白,哪知吳皓龍當著眾人面彎下腰,從地上攙扶起那大漢,又掏出自己描金刺繡的手帕,替他擦去面上汙物。眾人不禁譁然,這高高在上的華軍少將,光鮮亮麗的富家公子,竟然對一個惡少的爪牙如此客氣?

    只聽吳皓龍道:“這位兄臺,適才實在抱歉,在下天生蠻力,後又習練武藝,方纔情勢嚴峻,在下迫不得已出手,雖已極力剋制,想不到還是傷了兄臺一條手臂。在下心中愧疚萬分,不如這樣吧……”他轉過身望向人群,喊道:“吳安、吳福過來。”

    隨著吳皓龍的呼喚,人群中頓時有兩個打扮體面面目清秀的小廝一溜小跑過來了。吳皓龍對這二人道:“你兩人速速去僱一臺小轎,送這兄臺到金方醫館,找那跌打聖手方神醫瞧瞧,跟他說一切費用算在我的賬上。”

    兩小廝領命,一溜煙跑去僱轎子了。那大漢聽見這少將是要救助自己,心中又感激又疑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中,怎麼會有如此謙厚又講道義的人?他呆了一呆,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口中只喃喃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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