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除魔終
趙宇飛當下立刻斷喝道:“重新佈陣!”
張世福和吳景洪的老婆在趙宇飛的指揮下立刻釀蹌著佔住方位,重新把那團黑霧圍在了中間,準備催動八卦鏡,一舉把這母屍也除了。但令人驚異的是,黑霧忽然一下子散得乾乾淨淨,露出了屍煞的真身。
趙宇飛凝目看去,見那屍煞一身白衣宛若冰綃,漆黑的長髮從肩頭披落下來直垂到腰間,一張臉白得全無血色,眉目容色若不是全無一點活人生氣,寒如冰雪,就和畫出來的一般無二。但張世福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他眼睜睜看著那個襁褓中的孩子,正被這屍煞一雙長袖擁在胸前——正是自己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孫子!
張世福朝著那屍煞發出一聲怒吼:“把我的孫子還來!”那屍煞抬起眼睛冷冷掃了張世福下,忽然伸手在嬰兒的臉上輕輕撫了一下,張開口露出一嘴尖齒朝著張世福桀桀而笑。張世福一下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此時趙宇飛立刻斷喝道:“行陣法,把這魔物除了!”
張世福心裏咯噔一下,大聲說:“不行,這樣連我孫子也會燒死的!”
趙宇飛遲疑一下,心中亦是十分不忍,但依舊開口說到:“張先生,除魔要緊!”
張世福大聲說:“大師,你難道不是一起來和我救這孩子嗎?”
趙宇飛眉頭微皺說:“這嬰兒已經和屍煞接觸過了,受了屍氣屍毒侵襲,便是僥倖將他救出,日後也難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可以說是後患無窮!文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此時除魔要緊,你們一村子數百口男女老小的性命繫於你一念之間,請你三思!”
張世福猶豫了一下,可想起白天看見的嬰兒那張小臉,便大聲說:“大師,我求求您,求求您!他只是個剛出生的無罪的孩子啊!就這樣讓他給這魔物殉葬,您能忍心嗎?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是修道之人,我求你救救他!救救他!無論他將來患有什麼樣的病症缺陷,我都不會嫌棄他的!”
趙宇飛微微一怔說:“將來他也許會變成一個吃人的屍魔,這,你也能接受嗎?”
張世福沉默了一下說:“不會,不會,我將來讓他當您的徒弟,學習道法,有您的教誨,他一定不會走上邪路的!”張世福年過半百,一脈單傳,終於得了個孫子,自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願放手。
趙宇飛看著張世福的樣子心中實在不忍,於是微微一嘆,一咬牙道:“好!小道今天就賭上這條命,看能否贏回這孩子的性命!”
正在此時,只聽圈中的屍煞放聲冷嗥,忽然一下子衝向了趙宇飛,伸出一隻尖尖的利爪直插他的心窩。趙宇飛被迫連退幾步,舉起八卦鏡,折射天上的月光射向屍煞。屍煞似乎知道這光芒的厲害,倒退兩步,然後又猛地衝前,一隻利爪瘋狂的抓向趙宇飛的面門、胸前,勢如狂風驟雨一般,逼得趙宇飛連連倒退,若不是依靠催動自身仙靈讓自己身形變得敏捷,怕是早被這屍煞的可怕攻擊抓成了血漏。
屍煞懷中嬰兒突然“哇”的叫了一聲,趙宇飛一瞬間愣神了一下,然後悶哼一聲,踉蹌後退,肩頭上一片殷紅,竟是被屍煞血淋淋撕下了一大塊皮肉。八卦鏡掉落在了地上,趙宇飛退出數步,料到屍煞必要追擊奪命,深深吸了口氣,正準備與屍煞捨命一搏。卻意外發現屍煞停在了原地。
趙宇飛定睛一看,發現張世福竟然捨命撲上,一把抱住了屍煞的雙腿,屍煞遭此意外,惱怒的嗥叫一聲,舉起利爪就準備朝張世福腦門插下。趙宇飛心下大驚,暗叫不好,立刻使出袖裏乾坤將龍膽亮銀槍召出,一槍掃向屍煞的利爪,然而趙宇飛一槍揮過只是擋開了屍煞向張世福腦門插下的利爪,卻並未傷其分毫。
屍煞受千年屍氣所薰,遍體硬韌如鋼,心想也許攻擊眼睛這樣的薄弱部位才能傷到它,當下趙宇飛立刻再次出槍,一槍朝屍煞雙眼刺去,那屍煞腳下被抱住,左臂還緊緊抱住嬰兒,見趙宇飛光劍戳來,忽然惡性大發,舉起手中的嬰兒像個銅錘一樣,朝趙宇飛頭上砸了下去。而趙宇飛背後是塊墓碑,若是閃開,這嬰兒勢必會碰得腦漿迸裂。
趙宇飛剛纔左肩受了屍煞狠狠一抓,只好硬生生煞住刺向屍煞雙眼的手中長槍,轉勢在屍煞的兩隻手臂之間左右一撥,將屍煞直接打到鬆了雙手,嬰兒立刻從屍煞的頭頂往下掉落,趙宇飛順勢飛起一腳將屍煞踢得倒退幾米,而此時原本抱住屍煞雙腿的張世福也已經放開了雙手,然後一把接住了掉落到自己身上的嬰兒。
趙宇飛面色凝重,一道黃符無火自燃已經向屍煞打出,但屍煞身上的陰鬱屍氣實在太重,火焰竟是一觸即滅。趙宇飛還沒來得及再動手,屍煞卻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再次來到張世福身邊,此時張世福懷抱嬰兒躺在地上還來不及起身,之間屍煞一腳踢向張世福的後背,張世福立刻被踢得口中連連吐血,看來這一腳力度不輕。
趙宇飛立刻揮動長槍,一記側掃將屍煞打飛到一邊,然後將懷抱嬰兒得張世福扶起。大量鮮血順著張世福的胸口流下,片刻就把他的上半身染得通紅。剛被打飛出去的屍煞看見泉涌而出的鮮血立刻站了起來,不由的伸舌抿了抿嘴角,再次獰笑著朝張世福衝了過來。
趙宇飛怒視著這刀槍不入,符火不侵的千年屍煞,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見東方蒼白的天空中已隱隱跳動著一絲鮮紅。趙宇飛心中一動,收去手中長槍,立刻一個翻身一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那麵八卦鏡,可是屍煞的速度奇快無比,腳竟一下子踩了過來,將趙宇飛拿鏡子的右手深深踩入了泥中!然後咕咕的叫了兩聲,屍煞張開一口利齒,猛然咬向了趙宇飛的喉嚨!
趙宇飛心下大驚,但卻驚而不亂,左手立刻掐訣再次使出袖裏乾坤將龍膽亮銀槍召出,堅不可摧槍刃自立刻擋在自己的喉嚨之前,屍煞的利齒一口咬在槍刃之上,發出金鐵交擊之聲,此時趙宇飛發現被踩住的右手頓時一鬆,立刻抓出了泥中的那麵八卦鏡,朝著東方舉起,恰在這時,東方天空剎那間閃現出一抹金紅!
滿是汙泥的鏡子只有一角還算乾淨,然而就是這一角迎上了天地黎明間最初的一線光芒,接著白光暴閃,隨著趙宇飛手腕中的古鏡一轉,閃耀著打在了屍煞身上,屍煞發出一聲慘烈的長嗥,周身上下忽然一齊騰起了火焰,屍煞跳起,反帶著火焰伸爪暴抓向趙宇飛。
然而迎向它的,卻是更加炙熱、更加壯麗、更加嚴正的光芒,火焰更加猛烈的燃燒,把它完全的燒焦、吞沒,張世福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墳場裡突然發出一聲嬰兒的啼哭,一直在劇烈搏鬥中保持安靜的嬰兒,這時好像才清醒過來,朝著灑落在天空、地上的亮麗晨曦發出了啼哭。
張世福掙扎著爬過去,趙宇飛把一直護在他懷裏的嬰兒艱難的遞了給他,喘息著說:“張先生,我們贏了,這孩子給你贏回來了!”然後全身上下終於放鬆懈了下來,靜靜的躺在了地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一直拿著八卦鏡固守在陣法上繃緊了神經的的吳景洪的老婆也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此時晨霧散去,朝霞滿天,陽光照在了這妖氛散盡的墓地上,再也沒有了先前詭異陰森的氣氛,此時鎮上的百姓的趕了過來,在鎮長的指揮下立刻將受了重傷的張世福抬上擔架。
張世福家中,趙宇飛用法術壓制住了嬰兒何冰身上被沾染的屍氣,然後畫了一張符折成一隻千紙鶴交給了張世福。
“張先生,這隻千紙鶴你一定要好好儲存,雖然他身上的屍氣被我用法術壓制下去,但世事無絕對,一旦小何冰出了任何不尋常的狀況,立刻放飛這隻千紙鶴第一時間知會到我!”趙宇飛一字一句的叮囑著張世福,表情中竟是十分嚴肅。
“趙道長請放心,老朽必定謹記於心!”張世福也是一臉嚴肅的說。
“如此小道也不在逗留,再會了張先生,他日定會再見!”
趙宇飛說完踏出了張世福的家門,信步閒庭的跨著輕鬆的步伐,就要離去。
“趙道長,請讓老朽送你一程罷!”背後再次傳來張世福的聲音,不待趙宇飛回答,張世福已經跑了過來。
趙宇飛淡淡一笑,也不推辭,只是點點頭。
待走到鎮大門口之時,卻發現鎮長帶著一干鎮上的長老,以及一群百姓,手中端著酒水,還有一些銀兩,看樣子是來給趙宇飛送行的,鎮長已經迎了上來,手中端著從一名長老手中接過的酒水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