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我害怕,那是我的愛人
也不知道滄易笙是做了什麼,久淵不過一會兒就有了反應,捂著額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咳咳咳……”
“我人清夢這玩意兒能隨意的植入人的夢境嗎?這是要我命呢,我的天吶。”
久淵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抱怨著剛纔那種強行喚醒的方式,讓他的夢境直接化為碎片。導致反噬的,他現在頭痛欲裂。
“九王爺。”倪音抱著劍靠在一旁冷聲說道:“我尋思著,你若是再不醒,陛下可能要火燒了你整個九王府了。”
久淵雖然沒有在朝堂上摸爬滾打的,可是人也是極精。倪音一開口,他便立刻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掀開被子,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是還不耐煩嗎?”倪音冷笑道:“我素來不知這九王府居然戒備如此鬆懈,讓外人溜了進來,不想如此陣法,這是想謀殺誰陛下嗎?”
“果真是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久淵腦袋還是昏的,他努力地集中精神,想聽清楚倪音應在說些什麼。左右也聽了一個囫圇吞棗,再結合著自己的猜測,久淵覺得自己可能是完了。
“地下公子。可否告知我外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我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下了藥,我到現在頭還是暈著呢…”
滄易笙冷冷的看著他,啥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感,冰冷的好像他看的的就是一具屍體。
這種冷冰冰的眼神,把久淵嚇一跳,繞是他的膽子再大。對上這麼個眸子,也會覺得遍體生寒。
他嚥了口口水,努力把自己慌亂的心跳掩藏起來。想要表現的鎮定一些纔好,有談判的資本。
滄易笙似乎等的不耐煩了,未等倪音繼續與他糾纏,就一把抓過久淵的衣領。把她整個人從地上第六到自己眼前冷聲說道。
“朕給你四個時辰的時間,去給我查明究竟是何人膽敢在此放肆。朕告訴你,安源現在重傷,生死未卜。而你那個號女婿現在已經不知所終,他身邊那個人似乎還是大內的內奸。”
“四個時辰以後,倘若你抓不到人,提頭來見。這諾大的九王府,也該換個主子了。”
滄易笙聲音透著冷氣,白天還能一起吃茶,喝酒的人現在就露出了獠牙,宣告著誰纔是這個領土上的主人,誰纔是唯我獨尊的帝君。
久淵這下子徹徹底底的清醒了,萬安跑了,安源重傷,他用腳後跟想也能想出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且這還牽扯上了大內的內奸。
現在所有的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從前還可能是兒女情長的家庭倫理,是現在直接威脅到整個朝政了。
久淵不敢馬虎,滄易笙也是真的動了怒,那立馬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拉過架子上的衣袍便起身離去。
倪音看著久淵裡去的背影道:“你當真放心,把這事情交給他做?”
防人之心不可無,從剛纔的事情,倪音覺得整個九王府裡的人,包括那位九小姐,都是不可信的存在。
滄易笙半張臉隱在背光出,半張臉被透過來的月光打亮,讓他本來就有幾分妖媚的臉,顯得更加的妖豔。
其中中海帶著霸氣和威嚴,更有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慢。
雖然這個時候有些不合事宜,但是倪音還是想感嘆一句,做人真的是生得完美無比。
無論什麼時候,哪怕他站在千萬白骨之上都能透露出那種得天獨厚的高貴。
“久淵…不可信。可既然能利用他,就要足夠徹底。”
“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心裏有準備。接下來要幹什麼?”
“安源那邊由你大哥看著怕是應該也沒什麼事,若有急事,他必然會派人來找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抓到萬安。”
“這月黑風高的。去哪兒抓呀?再說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倆要是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再說了。”倪音偏過頭,衝着滄易笙苦澀一笑:“那人既然已經熟知了安源的身法,必然對你的招數也有所瞭解。他之所以能被我趁機而入,卻還是仗著這柄神劍。”
倪音舉起荏苒劍,倘若不是這把劍太過出其不意了,他也未必能夠取得上風。
他往日的幾乎又不露面,纔沒有給有心之人機會讓他的招數變得更加高深莫測,那人才一時間找不到對策。
既然是有備而來,必然也是對滄易笙的一招一式,記得個滾瓜爛熟,並且必然還會做足了準備。
如果去找萬安,最有把握的就是由他動手來瞧見那個人,不然他們誰去都是吃虧。
“我不能讓你出什麼事。”
可惜,倪音這個想法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滄易笙打斷了。
想來也是,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放任他去獨自面對敵人。
“行,我們一起去。”
沈悅居所——
沈悅此人,向來是,就算是驚濤駭浪拍在他面前,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的人,他冷靜自持,溫潤儒雅,乃是謙謙君子。
就算是行醫救人,看到在兇險的傷勢,他都會冷靜地施展自己的醫術,銀針毫不抖的準確的扎入穴位。
而這一次,了得如他也第一次開始的手抖。
他忽然明白了,醫者不自醫,不會親朋好友醫治究竟是何意思?
雖然是你先能夠冷靜的對待旁人說出的各種可能性發生到自己身上居然是開不了口的,因為他無法面對任何一種可能。任何一種失去自己眼前人的可能。
沈悅你跑早就汗溼了,汗水浸凝聚成股。浸透了衣袍,又慢慢地滴在了地面上。就是往地上看還能看到一小灘的水……
到時候裡淬火的銀針都在抖,現在不過才紮了第四針。他就有些力不從心啊。而那被扎針的人現在氣若游絲,面如土色。
他靜靜地躺在那裏,乖巧的不像話,漂亮的雕塑一般毫無生氣。往日裏那喋喋不休的嘴,這一時間卻是安靜的不像話。
沈悅受不了……
他學會了得,又自學醫術。可行醫救人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他好害怕,他怕就不聊安全,他怕醫治不好安源,就像上次那樣。
安源上次失心瘋,原本精通要你的他居然速手無策,他腦子一團亂不得不求助皇宮裏的太一和行走在民間上的神醫。
只要是觸及道安源的事情,他通通會變得束手無策。
安源受了傷,她就慌得不行。他出門前明明千叮嚀,萬囑咐,讓這人多加小心,千萬不可大意,沒想到最後送回來的還是一個血人。
“我都交代你了,凡事要小心,不可大意,你為何總是聽不進去?”
沈悅扔了銀針,雙手抱頭痛苦的蹲了下去。
他做不到……
但沒有辦法面對這種了無生氣的安源,他下不去手。他甚至已經想不到自己應該如何是好?如何來醫治他了……
他生怕自己一個失誤,就從此萬劫不復,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不行…”倪音頓了頓腳步,他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我總覺得,我要去看看大哥。”
“為什麼。”滄易笙停住問道:“我想他應該很靠譜。”
倪音搖了搖頭:“不不不,你忘了上次就是安源失心瘋的那一次。那一次我大哥手足無措,他居然連那些,閒散的神醫都要信上一番。”
“向來精通醫術的他居然會相信流傳已久的偏方,似乎只要是什麼事牽扯到了安源,他就會變成一團亂麻,不行,這樣我放心不下來。”
倪音說完就調頭往沈悅的屋子裏走,可他還沒走上兩步,就被人攔腰抱起,拎上了劍。
“你要走到什麼時候去?”滄易笙嘆了口氣:“他說你猜的沒錯的話,這一分一秒都是安源的命。”
他二人火速趕了過去,等他到了時候,發現一屋子的穴位在往外涌。倪音被薰的翻了個跟頭,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
再往裏走,就發現蹲在角落裏,雙手抱頭瑟瑟發抖的沈悅,倪音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掰開沈悅抱著頭的手。
“哥?!哥你怎麼了?!你看看我,你別嚇我呀!是不是安源出了什麼事,你不要擔心咯,哥你別嚇唬,你看看我!”
倪音緊張的把沈悅抱在懷裏,他忽然聽到了沈悅的喃喃自語。
“我不行的……不行的……我做不到…做不到……”
“這……?”倪音看向滄易笙,滄易笙已經把安源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給倪音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倪音鬆了口氣,心說自己可真是個烏鴉嘴,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他放輕了聲音道:“哥,你聽我說他沒事,安源他沒有睡。現在我們這裏的人,只有你精通醫術,整個九王府的人都不可信,他說你不能能夠救他,那就真的沒有人來救他。”
沈悅聽到他這一番話,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一把抓著您的肩膀,雙眼通紅,幾乎是帶著哭腔說的:“可是我怕我,怕我一如果失誤就要了他的命啊!那可是…那可是我的愛人啊!”
沒有人能懂她現在的痛苦,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就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可那又怎麼樣?他還不是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失誤,只要是人都會犯錯誤,他怕他犯了這次錯誤,就要了這個人的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