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月壓低了聲音，對著田奶奶說道：“田奶奶您還是不要在牛蛋面前這麼說……”

    “孩子啊，隨他爹那麼仁義，這個該死的瘋女人，做了鬼還纏著我的寶貝孫子不放！簡直是喪心病狂！”

    秦四月聽著田奶奶斷斷續續的咒罵聲，這過程之中，牛蛋一直低著頭，看上去似乎很憂鬱，一直到田奶奶罵夠了，纔想起來：“呦，實在是不好意思，秦老師叫你聽我這老婆子罵罵咧咧的，數落了半天，天色也不早了，都叫那個瘋婆子害的，一到晚上誰都不敢出門，學校在山頭上你一個姑娘家，多叫人不放心，我看你還是別出走了！”

    秦四月笑著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咱們這破村子，鮮少有外來的老師，秦老師不嫌棄是我們村子裏的福氣，只是這段日子都叫那個瘋女人害的沒人敢出門，今天晚上別走了，就留下來吃飯！牛蛋，你陪著秦老師聊天，奶奶去給你們做飯！”

    “田奶奶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就算是我老婆子，爲了感謝剛纔你救了我孫子！”說著，把奶奶紮上圍裙，朝著屋子裏走去。

    一直到看不到了田奶奶的身影，秦四月才轉過身來問道：“你就是牛蛋？”

    “嗯！”牛蛋的聲音很小，帶著怯懦，他似乎有一些緊張，兩隻手指不安的攪在一起。

    “不用緊張，老師指示來你家裏看看，現在你們都不用去上課了嗎？”

    “奶奶說……娘總來搗亂！就叫我在家裏呆著！”

    “你娘？”

    看到了秦四月說起他的瘋娘，牛蛋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氣說道：“老師，娘不是壞人，真的，奶奶總罵她，說她是喪門星……可是後爹死了，奶奶又說是娘害死的爹，叫娘償命……”

    秦四月看著牛蛋那一雙黑乎乎的大眼睛，不由得想到了還躺在醫院裏的小釗，不禁有些心疼，伸出手輕輕的摸著他的頭。

    “牛蛋乖，你奶奶只是因為你爹去了心裏不好受，才說這種話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牛蛋點了點頭，眼睛之中帶著懵懂。

    “牛蛋，你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娘是在棗樹上吊死的……牛蛋看見了……”似乎是回想起娘死時候的場景，牛蛋淚光漣漣：“娘死的時候，嘴巴張得大大的，嘴裏塞滿了紅布……”

    “紅布？”

    “嗯，奶奶那一天很生氣，不斷的拿鞋底子抽孃的臉，一邊抽一邊罵娘是掃把星……當天晚上，娘就死了！”

    說著，牛蛋低聲抽泣起來。

    看著牛蛋如此可憐的模樣，秦四月輕輕地拍著他，安撫他：“牛蛋乖，別怕，老師在呢！”

    秦四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如果那個瘋女人是自殺，為什麼又要穿上紅衣服呢，自古以來，人死之前，如果穿了紅衣服，那便是死後要變厲鬼，陰魂不散的！

    可是出了纏著田家，卻沒有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看樣子，她只是惦記著牛蛋？

    看樣子這事兒有蹊蹺。

    秦四月起身，走到了院子裡的那顆棗樹下，那棗樹一看就是有很多年頭兒了，明明正值夏季，可是棗樹上卻沒有一片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