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切只為生存
“喂,叫什麼?是不是我姐姐?聽媽媽說,我有一個姐姐呢!”
“你姐姐?你不是有兩個姐姐嗎?”陳乾有些莫名其妙,“啊,知道了,你是騙我的。你究竟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管雨佳突然明白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對陳乾吐出舌頭,扮個鬼臉:“不玩了,不玩了,今天累了,我要睡覺!”
可是,接著問題就來了。這是夫妻房,床倒是挺寬,被子也挺大,可是,就一床被子,一個長長的枕頭。
管雨佳爬到床上,想了想,起來從桌子上把防狼噴劑拿到手裏,看了陳乾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放到桌子上。一雙手抓緊被角,後背對著外面,弓著身體躺下。從身體的緊張程度來看,她仍然對陳乾抱有深深的戒心。
陳乾裝作沒看見,也沒有往心裏去,這是小姑娘正常的防範心理,無可指責。爲了安全,爲了生存麼,如果真的就那麼相信一個陌生人,那才叫不正常呢!況且,即便是自己,不是也對這個小姑娘存有戒心麼?
陳乾清理好衣物到浴室去,裡面還殘存著剛剛管雨佳洗澡的熱氣,以及不知是洗滌用品還是香水的氣味,不免心裏有些盪漾。於是把水溫調低,冷水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許多。
等洗完澡,陳乾感到,這極夢城也是缺德,三十天,居然只是發了一套衣服。白天穿了一天,這衣服實在是有些邋遢,明天總不能穿著福緣的睡衣出門吧?
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人也有些疲憊,但是衣服總還得要洗。
陳乾看到盥洗室有一塊小木牌,木牌下有個按鈕。木牌上面寫著,如果需要福緣提供洗衣服務,請按這個按鍵,福緣將收取服務費三個夢晶。陳乾看到,按鍵下有一個衣物投送口,可能是爲了傳送大件的被褥之類,這個傳送口還比較寬大。
還是算了吧,三個夢晶呢!正在清理衣物的時候,洗臉盆裏有幾件衣服,肯定是管雨佳換下來,隨手扔到這裏的。這小女孩,估計平時在家也是嬌生慣養的,順手一起洗了吧!
這段時間和簡一生活在一起,好長時間都沒有自己洗衣服了,沒想到在這裏,不僅要自己洗衣服,還要幫別人洗。好在沒幾件衣服,不過,在給管雨佳洗內衣的時候,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陳乾把衣服晾在通風口下面,估計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穿了。等把這些事情忙完了,陳乾擦擦手,回到房間,管雨佳抱著被子像個嬰兒一樣,甜甜的睡著了。
雖然屋子裏送暖風,但室內的溫度還是有點低,陳乾把兩個凳子上的墊子放到床前,墊到地上,坐在墊子上,靠在床墊上,想想,又起來,把燈關掉,只留下一盞檯燈,這才半躺著睡下,腳伸到地板上,涼嗖嗖的,只好蜷縮著,雙手抱在胸前,心想,那些在外面的,估計更冷,他們能過,自己應該也沒問題了。況且,自己比這更艱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這些又算什麼呢?這樣自我安慰著,陳乾很快就睡著了。
正迷迷糊糊之間,突然感到溫暖覆蓋了全身,陳乾很是警覺,騰地站起來,可腳麻的厲害,像觸電似的,可能是蜷縮的久了。睜開眼睛,這才知道,是管雨佳醒了,見到陳乾這個樣子,抱著被子下來,覆蓋在陳乾身上。
“你醒了?”管雨佳迷迷糊糊說,“你是個好人呢,上來睡吧!”
“沒事,這樣挺好!”
管雨佳打了個哈欠:“還有三十天呢,不能總這樣呀,那不是我欺負你嗎?”
兩個人蓋著一床被子,枕著一個枕頭,一個臉朝著裡面,一個臉朝著外面,中間儘可能地小心的隔著一段距離。被子裡很溫暖,但是,兩個人反而都睡不著,又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陳乾聽到裡面均勻的呼吸,這才心裏安定了些,迷迷糊糊打了個盹。
一大早,陳乾就醒了,早上的身體特別敏感,暖香從後背傳過來,躺著更難受。乾脆躡手躡腳起來,在浴室換了衣服,簡單洗漱一番,看見管雨佳還睡著,就起身出門了。
出得門來,太陽還沒有出,清冷的風讓陳乾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小巷的牆角、門廊,三三兩兩白色衣衫的人,儘可能蜷縮成一團,頭髮結著白霜,看著就覺得冷。陳乾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熬過這寒冷的夜晚的。尤其是嚴遠清,體質又弱,又沒有夢晶,飢寒交迫的,這次好不容易進入極夢城,還不知能不能熬到出城的這一天。
根據木牌上的資訊,入城的一至五天,是造夢大廈入夢檢測的時間,來檢測每個人內心深層慾望,為營造極樂夢境做準備。
陳乾估計,極夢城應該有一套超級計算機系統,透過檢測的資料,來為每個所謂的追夢者營造適合自己瑰麗的夢境,使之產生極致快樂的體驗。
一個虛幻的夢境而已,爲了這,在極夢城忍受飢寒,真是不值得。既然築夢空間這次花了大本錢,要打造好名聲,為什麼不安撫安撫這些流落在街頭的流浪漢呢?
算了,別在這裏悲天憫人了,如果世界不是這樣殘酷,誰還會花錢住店?那些店家又怎麼能賺錢?說穿了,這極夢城也就是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自己雖然現在免於飢寒,可面臨的境況,可是比這些人更加兇險!
這幾天要到造夢大廈檢測,不如趁這個時候,到扶搖廣場看看,哪怕是瞭解一下地形道路也是好的。
穿過用工市場,前面就是扶搖廣場了。陳乾剛走到入口,就看到,這裏幾乎是流浪漢集聚區,這裏四周都是圍欄,雖然沒有牆壁遮擋風寒,但是,畢竟上面有頂棚,下面有桌椅,還有宣傳牌和廣告單等物,比小巷條件更好。有的把招貼畫卷在身上,有的用擋板搭建一個狹小的空間,有的幾個人抱成一團……凡是能想到的各種取暖的手段,應有盡有。
這裏有女的嗎?
路燈已經熄滅了,晨曦剛剛顯現在天際,光線還不是太好。陳乾正費力打量著,不提防踢到一塊擋板,“咣噹”一聲,在清晨的寂靜中特別刺耳。
“誰?瞎了你狗眼了!”一聲怒喝。
瞬間,用工招聘市場操動起來,哈欠聲、咒罵聲、掀起布幔紙張的聲音、木板挪動聲,各種聲響交匯在一起。一雙雙眼光匯聚過來,疑慮的、好奇的、兇蠻的、攫取的,彷彿陳乾是闖入瓷器店的大象,戒備地看著他,刺得陳乾周身發涼。
陳乾謹慎的後退,這麼多人,不好惹。
“哈,來了一隻肥羊!”
“有夢晶嗎?交出來,老子饒你不死!”
“扒了他的衣服!”
“宰了他!”
“攔著他,別讓他跑了!”
我招誰惹誰了?
在這極度匱乏的時候,爲了生存,一切都是爲了生存。什麼尊嚴,什麼秩序,什麼道德……連底線都沒有了!
好在,陳乾還沒有走進去多遠,這些人一個個凍得周身僵硬,身體還沒有活動開,陳乾轉身拔腿就跑,幾個試圖攔截的,被陳乾猛地推到在地,跨過幾個還沒爬起來的,眼看就要跑出用工市場了。
陳乾高高躍起,跨欄一般,想越過最後一道護欄,正在這時,一雙大手抓住了陳乾的腳踝,如鐵箍一般——
原來,一個蜷縮在桌子後面的追夢者,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在那裏守株待兔,這陳乾正好撞到了他的槍口下了!
“哈哈,老子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