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光明在急診室裏躺了足足幾個小時才被推出來。

    蔣天生和若子妍不安地等了兩個小時，都沒等到他出來。

    “蔣叔叔蔣太太，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們的。”

    杜仲啟抿了抿唇，從走廊上的椅子上站起來，對他們說。

    “可，這，你……”

    蔣天生有些猶豫。

    今天這情形太複雜了，而且杜仲啟不是之前還說，要跟杜家斷絕關係嗎？

    “無論如何，他也還是我的親生父親。”

    杜仲啟沉聲說道，蔣天生心裏一沉，勉強地扯出一個笑，點點頭說：

    “那好，有什麼訊息及時通知我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一定過來，阿墨，你……”

    蔣墨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時忽然抬起頭來：

    “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若嵐嵐之前被匪徒侵犯的事，後來之所以沒有下文，是因為杜嵐風殺人滅口。

    而蔣墨卻一直以為，杜仲啓發現了是自己親妹所為之後，終究還是沒追究下去。

    現在想起來，他真是何其渺小。

    蔣墨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若嵐嵐了。

    明知杜嵐風做出這種事，他還要娶杜嵐風，蔣墨決定回家跟蔣天生好好說一說這件事。

    ……

    蔣家人走後，杜仲啟又坐回長椅上，臉色陰沉。

    若嵐嵐默默地陪他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她知道，杜仲啟雖然不說話，但其實心中已經很著急了，從他手上不斷交疊的手指，就能看出他此時心中的不安。

    如果杜光明真的發生什麼事的話，恐怕杜仲啟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了。

    若嵐嵐只能默默地替杜光明祈禱。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急診室上的紅燈終於滅了。

    一群醫護人員推著杜光明從急診室裏出來，他的身上被紮上了不少管子。

    杜仲啟站起來，忽然露出一絲無助和茫然。

    “病人家屬在哪裏？”

    大夫左右看了一圈問道，若嵐嵐輕輕推了推杜仲啟，他才反應過來：

    “在這裏。”

    “哦，杜先生平時有血壓高的毛病，血管本來就不健康，這次應該是喝酒之後血壓升高，加上情緒太激動了，一下導致了心梗，我們剛剛已經為他做了通血管的手術，但還要再觀察72小時，確定病情的變化，還有杜先生以後要避免情緒大起大落。”

    大夫認真地交代著，杜仲啟連連點頭，卻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杜光明被推進了加護病房，杜仲啟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猶在昏睡中、身上插滿了各種監測儀器和輸液管的父親，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若嵐嵐嘆了一口氣，上前安慰杜仲啟：

    “杜先生會沒事的，現在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

    “……如果我不說那些話，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杜仲啟沮喪地坐下，垂著頭不知所措。

    若嵐嵐嘴唇動了動，卻沒辦法安慰他說這一切與他無關。

    事實上，要不是接連兩個子女的打擊，杜光明恐怕也不會躺到裡面去。

    “杜仲啟，你現在必須負起責任來。”

    想了想，若嵐嵐對他說了這麼一句。

    杜仲啟緩緩地抬頭，盯著她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