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顧老夫人坐在上首，一臉震怒地拍著茶几。

    江月眠陪坐在下方，臉色半是擔憂，半是不可思議。

    周媽媽低著頭：

    “老夫人，大小姐渾身起了紅疹子，臉上起得最多，整個臉密密麻麻的，看著……”

    “請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

    江月眠見老夫人臉色不好，連忙追問。

    “大夫說……”

    周媽媽少有地遲疑了一會，才繼續說：

    “大小姐應該是碰到什麼相剋的藥物，而且這已經用了一段時間了，藥性進入體內頗深，要痊癒至少需要一個月以上，還未必能保證恢復原來的樣貌。”

    “砰！”

    顧老夫人氣得將茶几上的茶盞掃落在地。

    她甚少有這樣動怒的時候，至少平素顧老夫人就算生氣，也不會表露於面上。

    江月眠心中一驚，隨即想起顧老夫人的交代，猜到了根源：

    顧老夫人打算讓江月眠下月宮宴帶上顧芊芊，順便開始給顧芊芊找合適的婆家。

    這裏的“合適”，自然指的是能給顧家帶來利益的婆家。

    老夫人一直反對蘇展和顧芊芊，並無別的原因，無非是蘇家與顧家不合。

    就算顧芊芊嫁給了蘇展，也不能幫顧家謀得什麼，反倒因為顧芊芊不通世故，只會徹底倒向蘇家。

    現在顧芊芊突然之間“毀容”了，這次宮宴便不能成行了。

    老夫人的計劃不能如期實現，倒還在其次，關鍵是，挑戰了她作為顧家之主的權威。

    “原本以為她改了性子，也算恭順，還可讓你給她找個好婆家，誰知她面上恭敬，實際上卻敢做出此等詭計，打量我老了看不出來麼！”

    顧老夫人餘怒未消。

    江月眠揣測著她的意思：

    “母親是說，這是芊芊自己……這怎麼可能呢？女子哪有不重視容貌的……”

    聽方纔周媽媽的意思，這要是醫治不好，可是要留下終身疤痕的，顧芊芊真能爲了蘇展，豁出去到如此地步？

    “哼，我看她是爲了蘇家那小子，徹底衝昏頭腦了！”

    顧老夫人臉色烏雲密佈，周媽媽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

    “周媽媽，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江月眠及時地問她。

    “是，老奴是想說，此事或許真與大小姐無關。”

    “哦？說來聽聽。”

    顧老夫人向來信重周媽媽。

    周媽媽一開口，她便冷靜了許多。

    “是，老奴去了汀蘭院，見過大夫，也問過大小姐的婢女，聽說是幾日前……”

    顧老夫人聽著周媽媽的回報，越聽臉越黑。

    如果說剛纔是雷雨，現在大概是十六級颱風了。

    幾天前，也就是她告訴顧菁菁，要讓顧芊芊去參加宮宴那天。

    顧菁菁轉頭就給顧芊芊送了一個能讓她毀容的香囊？！

    江月眠立刻便站了起來，這個顧菁菁，還真是出人意料！

    “香囊呢？”

    顧老夫人還算能穩得住，聽完便知道，周媽媽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一定是有了什麼證據。

    “老奴已經把大小姐的香囊帶回來了，聽抱書說，大小姐得知是三小姐親手做的，又說三小姐從未送過自己什麼，這心意彌足珍貴，所以日日佩戴著，晚上也放在枕邊……”

    周媽媽低聲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已經重重包裹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