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愕然：“我就是用的那個黃顏色的瓶子裡的東西呀。”

    看來他猜的沒錯，果然是洗潔精。“那是洗碗用的。”

    季雲謙有些無語，卻又覺得好氣又好笑。

    “真是個傻姑娘。”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將她拉到了廚房。

    九璃自知鬧了笑話，有些窘迫：

    “不好意思啊，季醫生，我不知道洗潔精是用來洗碗的。”

    看她一副認錯的乖巧模樣，季雲謙眼中像是染上了一層月光皎潔的寶輝：“你跟我太客氣了，我希望你可以更無拘無束一些。”他的嗓音低沉而溫潤，像是一首安眠的搖籃曲，聽著內心平靜。

    九璃的心海微微揚起波浪，垂著頭應了一聲，整顆心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著，蓄積著滿滿當當的安穩和踏實，沉甸甸地，令她內心的傷痛漸漸淡去。

    不知道那心上的一劍之傷究竟能不能痊癒，但至少現在，她可以有一刻不去想它，便也不會感覺到有多疼。

    九璃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你看，這個東西纔是消毒皂。”季雲謙將一個烏黑的圓形物體展示了一番，卻並沒有遞給九璃，而是抓住了她的手，用消毒皂在她潔白細嫩的手上抹了抹，又用拇指一側在她的手掌部位輕輕搓揉……儼然是要幫她清洗的節奏啊。

    九璃慌亂地將手抽了出來，尷尬地笑了兩聲：“那個……季醫生，洗手我還是會洗的。”再怎麼說，她也不是三歲小孩啊。

    季雲謙許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冒犯了，向後退了一步：“那好，你自己洗。”

    他窘然地扯出一抹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徑直回到了飯廳。

    不知情的九璃正認真用消毒皂洗這手，但也不是毫無察覺，在某個瞬間，她也隱隱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季醫生與她僅僅也才見過幾次麵，可是為何與他相處時卻有種故人重逢的感覺？季醫生看起來不是隨便的人，方纔的舉止若換在其他人的身上，定然是一種輕浮的行為，可是九璃卻並未覺得有任何受到侵犯後的不悅。這隻有在情人之間纔會出現的親密舉動，卻是季雲謙下意識的行為，並且，其實九璃在內心上來講也並沒有排斥感，就像在久遠的某一段時光裡，他倆就是如此親密地相處，是能互通心意的人，由此也讓她在潛意識裏覺得即便是這樣的行為似乎也並無不妥。

    季雲謙回到了飯廳，心情不是很好。

    他坐在椅子上，往後靠著，雙眸盯著對面的白牆，看起來有些麻木，過不久，他將身子往前傾了傾，將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住了眉心，深深地嘆了口氣。

    “季醫生您……不舒服麼？”九璃從廚房出來，見季雲謙如此模樣，頗有些擔憂。

    季雲謙聞聲抬起頭來，眼睛上有些紅血絲，看起來有些疲憊，又或許觸景生情有些傷懷。

    他衝她搖了搖頭，招呼她坐下。

    九璃心裏登時有了一些愧疚之感。

    季雲謙本來就上了一整晚的夜班，如今將她領到家，坐都沒坐幾分鐘便出去買菜，回來又是在廚房裏倒騰好一陣子，人又不是機器，怎麼會不累呢？可她卻是一直糾結自己的事情，絲毫都沒顧及到季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