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為什麼穿高跟鞋啊？”

    “咦？你怎麼知道？”王護士撐圓了眼。

    “你說了為什麼，我再告訴你原因。”九璃頗有些討價還價。

    “我當時在場，她媽媽說她女兒生前最喜歡穿高跟鞋扮大人，所以就想在她女兒走的時候，滿足她的心願。”

    “好吧，回到剛剛的話題，你說那女孩……被侵犯過？”

    “一個小女生，在荒郊野外被人發現，八九不離十是遇到那種事了唄，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看了特叫人心疼。”王護士極為傷懷地感嘆了幾聲，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我都說完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不怕的話，我就可以告訴你。”

    “你快說吧。”王護士跟大多數人一樣，並非膽大，只是好奇。

    “我剛剛夢見她了，她穿了件紅裙子，拿了根棒棒糖，化了很濃的妝，紮了兩個羊角辮……”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王護士嚇得發抖，而後雙眼淚眼朦朧地望著九璃，“你說的，和那女孩死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說完，這王護士便是好一番糾結，說這都怪了九璃，嚇得她都不敢一個人回大廳了，硬是耍了一陣子賴皮。

    九璃安慰了她好一番，纔打發她走。

    王護士離去後，九璃疲憊至極，向季雲謙看去時，竟發現他正笑得意味深長。

    “你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她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我之前還沒覺得你有多大膽，在剛剛看見王護士後，一番對比下，你的確算是女中豪傑了。”

    “哈哈，多謝季醫生誇獎。”九璃訕訕然，苦笑了兩聲。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想真正需要這五命沙的是你吧？”季醫生忽而鄭重其事。

    “不能——”九璃趕緊推脫，“我還要等那小姑娘再來找我說明她的請求呢，如今一達成了心願就用符咒隔開人家，豈不是言而無信？”

    “你還在盼著那女鬼又來找你啊？”季醫生大驚，言語間表達出由衷的敬佩，不免也在思索麪前這姑娘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九璃並未正面回答，而是伸了個懶腰：“我這就先走了，季醫生您就在這漫漫長夜苦苦熬到下班吧。”

    季醫生瞥見她臉上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不由得眼睛一眯，佯嗔道：“去吧去吧——”他的尾音不耐煩地拉長，低頭書寫材料之時，又囑咐了一句，“明天自己早點來輸液，別又捱到深更半夜。”

    “深更半夜不因為你季醫生在這兒嘛！哈哈。”她無意玩笑了一句，微微揚了揚手，頭也不回地轉身出門，順帶著還把門關緊了。

    門合上的那一刻，季雲謙抬頭循著那閉合的白漆門望去，放下了手中握著的鋼筆，低低嘆息了一聲，細長的手指揉了揉眉頭，哀愴而疲憊的模樣，似乎悠悠心海中沉澱著諸多複雜的事。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低空瀰漫着寒徹人心的濃霧，從充滿暖氣的車裏下來，涼風裹著冷霧習習吹來，就像是千萬根陌生的手一路摸到脖子，凍得她幅度極大地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