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難道我死了(六)
在孟婆的一揮之下,瞬間整個奈何橋的景色迅速變化起來。
然後剛纔的什麼花園,大理石橋,清澈見底的河流,都在我震驚的目光當中瞬間消失殆盡。
只見到剛纔的花園中那些奼紫嫣紅的花朵一朵朵枯萎凋零,最終變成了枯枝敗葉落在地上,然後在碰觸到地面的一剎那化作飛灰,散落在塵土當中。
在花朵盡數變成了塵土之後,原本被綠草覆蓋著的地面也一整片一整片的變成了呈現為紅褐色的土地。
地面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紋佈滿了四周,目光所能看到的,全都是如同被什麼巨大的物體砸過得樣子。
而那些原本生長著花朵的地方,在花朵凋落之後,則是全部生長出了一朵朵曼殊沙華,如同鮮血一樣赤紅,散發著詭異攝人的光芒。
清澈的河流消失不見,出現的則是一條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的黑色河流,裡面的河水無比的粘稠,就像是一鍋粥一樣,不斷地冒著泡泡,還散發著一股死人般的惡臭。
河水彷彿停止了流動,看不出絲毫的變化,無比的安靜,但是在那安靜之下隱藏著的,則是一條條若隱若現的兇殘的死獸。
而原本大理石鋪設的奈何橋,白色的大理石如同粉末一樣隨風飄散。
而在粉末飄散完之後,剩下的則全部都是由青黑色凹,凸不平的石塊堆砌而成的一座石拱橋,橋分三層,最上面的一層距離下面河水水面足足有一丈多高,若是人走在上面,不會受到下面河水的絲毫影響。
而中間那層則基本上算是漂浮在水面之上。
這一層橋面距離河水很近,走在上面,能夠感受到陣陣的惡臭,但是卻並不會受到下面河水中死獸的影響。
但是最下面那一層橋,則是一整座橋都已經有大半泡在河水裏麵了,若是人走在上面,差不多隻能露出一個頭來,在這上面走過,不但要忍受河水的惡臭和衝擊,還要應付河水中兇殘的死獸的襲擊,屆時別說進入閻王殿了,能不能走過這條河都是問題。
而那些走不過去的,就會成為河水中死獸的飼料,屍骨永遠沉沒在河水當中,徹底化作這裏的一部分。
而在橋的對面,則是一個巨大的入口,入口的模樣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在石壁上直接雕刻出來,雕刻的栩栩如生,如同真的存在一樣,就像是一頭噬人的惡鬼,所有的鬼魂在這裏都是有來無回。
我看著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嚥了一口口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時候,這才渾身都變得無力起來。
這副樣子,纔是我認知當中的奈何橋應該有的樣子。
只不過初次見到這個地方,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黑白無常卻是對這副景象司空見慣了,眼看著這裏變化回來,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
想必他們兩個一直生活在這裏,自然不會有什麼不適的。
等到整個奈何橋的景象徹底大換水之後,孟婆再次抬起一根手指,輕輕的在面前點了一下,頓時一個十分古樸的陶碗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一手端起陶碗,孟婆這纔將視線轉向了正在白無常身後的我。
此時的我還沉浸在這巨大的轉變當中沒有緩過神來,因此並沒有注意到孟婆在做什麼。
直到孟婆端著碗來到我的面前,卻被白無常攔下的時候,我這才猛然驚醒。
“白無常,你這是何意?”
眼看著自己被白無常攔下,孟婆頓時有些不悅起來。
“沒什麼,只是眼下這人有些特殊,因此還不能讓他喝下孟婆湯。”
白無常語氣淡淡地說道,眸子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哦?那我倒是想要看看,這人究竟哪裏特殊了,竟然能夠讓你都站出來維護他!”
說完,孟婆不理會擋在我面前的白無常,身影一閃,瞬間就來到了我的面前,然後一手端著碗裡的孟婆湯,而另一隻手也是朝著我迅速伸了過來,看那樣子,似乎是打算直接把我抓起來。
我看著在瞳孔當中不斷地放大的身影,有心想要往旁邊躲閃,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被什麼給束縛住了一樣,完全無常挪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孟婆的一隻手迅速的靠近。
我甚至已經能夠預想到,孟婆抓住我之後灌我喝下孟婆湯的場景了。
而就在我已經認命,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命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預料當中的事情並沒有出現,別說什麼孟婆的手掌了,就連一根頭髮都沒有碰到我。
我連忙睜開眼睛,卻發現不知何時,白無常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剛好替我擋住了孟婆。
而此時孟婆那隻抓向我的手,卻是被白無常緊緊的握在手中,沒有辦法前進分毫。
“孟婆,你過分了!”
白無常的聲音也是變得冷冽起來,可以聽出此時的他是真的生氣了。
他明明已經跟孟婆說了不能對我怎麼樣了,但是孟婆卻是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還得寸進尺,再次強行對我出手,這毫無疑問就是在打白無常的臉。
雖然我作為一個旁觀者,並不太清楚孟婆和白無常之間的關係,但是此時此刻孟婆的做法無疑已經是在挑釁白無常的底線了。
若是這樣白無常還能忍受下去的話,恐怕他身為地府兩大無常之一的顏面就要丟盡了。
孟婆見到自己一擊未果,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她也沒有進行絲毫的掩飾,而是就那麼直直的盯著白無常。
“哼,這次是你救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饒過他一次,否則的話,哼!”
孟婆知道今天有白無常擋在這裏,想要再次出手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只能悻悻的收手。
只見她原本放在手中的孟婆湯,輕輕一翻便消失不見,甚至沒有灑落出一滴出來,然後她轉過身子,緩緩地踱步,朝著奈何橋走去,柔媚的聲音悠悠飄來。
“既然你想要保他,那我也就不為難他了,你們兩個帶他走最上層的橋吧,省的讓他經受奈河衝擊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