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別把我當女人了
一連幾天宋鬱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下屬也儘量地不去拿煩心事招惹他。
從前午飯時間,宋鬱都絲毫沒有架子的陪著他們一起吃,笑著一起討論今天中午的哪道菜好吃好道有些強差人意。
而現在,大家吃飯都是一聲也不敢吭,生怕那句話說錯了惹得宋鬱不悅,給人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讓人恨不得把前幾天吃的午飯全吐出來。
宋鬱兀自煩惱,內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宋鬱一直告訴自己這是白戎應該承受的,誰叫他讓自己不開心,總是在自己面前提起櫝元。可一方面,又覺得十分愧疚,提不提櫝元是別人的自由,自己可以選擇不聽。可出自於內心,宋鬱還是想跟白戎道歉,但一想到白戎那幅不屑一顧的模樣,又覺得拉不下臉來了。
想到這裏,宋鬱再也沉不住氣,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愣是把幾個下屬嚇了一大跳。
“啊!爺…,您…您…哪裏不舒服嗎?”正想給宋鬱倒茶的下手被宋鬱大幅度地起身動作嚇到了,手一哆嗦滾燙的熱水傾灑在自己的手上,他先是失態的尖叫了一聲,頓時手上遍佈火辣辣的疼痛。
宋鬱低頭斜瞟了一眼他的傷口,一副明明是想關心卻又顯得生硬的口氣“還不趕緊滾下去包紮一下。”
“是…是…”
宋鬱神情淡漠地掃過周身的人,抬腿便要離開房間。
“爺,您去哪啊?”不知道是人群哪個手下開口,叫住了宋鬱。關於手下對宋鬱的關心是必然的,宋鬱自打強親白戎一事以來,心情都欠佳,讓其他人也格外地擔心。
宋鬱聽聲音腳步一滯,眼睛裏沒有波瀾“格鬥場。”
手下們則是一聽到宋鬱說要去格鬥場,便一蜂擁的全都去湊熱鬧,頓時原本冷清的格鬥場充滿了人煙。
宋鬱摘下懷錶,活動了兩三下手腳,目光掃向人群“你們,誰先來?”
宋鬱的手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卻愣是沒有一個敢向前挑戰的。
“既然你們沒有人上前,那我就隨便點了。”宋鬱說著,隨手幽幽地指向一人“來,小林,你來跟我打。”
“啊。”被宋鬱點到的小林一下子愣住了,臉上有些掛不住的難堪“我,我不行啊。”
“小林,快上吧,別讓咱們爺等著急了。”有的人幸災樂禍的說。
“是啊,上吧小林。”
“上來。”宋鬱一副要挾的口氣“我不說第二遍。”
“我…我…”小林覺得自己的腿好像不受控制地發抖,自己扶著柱子顫顫巍巍地爬上擂臺。
“來吧,跟我打。”宋鬱出拳。
“爺,您下手輕點啊,啊!”宋鬱的拳頭來的又快又兇,小林無力閃躲,生生地中拳,一隻眼睛被打的發腫。
幾招下來,小林被打的沒有還手的機會,扶著腰大口地喘著氣:“不打了,不打了,我輸了。”
宋鬱擦了一把汗,衝着人群隨手一指:“你,你來陪我打。”
宋鬱找到了傾訴口,打了幾天擒拿跟格鬥,覺得心情好多了,不再像之前那些負罪感那麼深重了。
這天宋鬱約了幾個平時在格鬥場給他陪練的手下在酒桌上談事情,正談到盡興時,何老闆忽然帶著人來了。
“幾位都在啊。”何老闆雍容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後,帶著笑著,眼角的皺紋堆積在一起,再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人,可不就是多日未見的白戎。
宋鬱端著酒杯,臉上帶著可掬的笑容,即使看到白戎臉色也依舊沒有變化,只是攥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指骨泛起不尋常的慘白。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白家少爺白戎,白老闆。”何老闆伸手介紹。
“我們早就見過了。”宋鬱隱忍地笑。
“我差點忘了,宋長官跟白戎早已經是熟人啦。”何老闆突然想起來宋鬱還曾經為白戎求過情一事,掐著鬍子仰頭笑道。
“不算很熟。”白戎聲音冷冷地,聽不出一絲感情“這有幾麵之緣而已。”
突然一聲巨響,宋鬱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了“不好意思各位,我叫人來換個杯子。”宋鬱找人替自己換了一隻杯子,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何老闆“何老闆跟白老闆怎麼會怎麼會在一起?”
“說起這件事,還是由於宋鬱的緣故。”何老闆同宋鬱侃侃談起自己是如何發覺白戎的經商才華,原本何老闆只是因為看在宋鬱的面子上才肯與白戎談生意的,漸漸地在合作當中發現了白戎的經商才華,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比起自己的兒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何老闆滿臉堆生欣喜地看向白戎,寬厚地手掌重重地拍了兩三下白戎的肩膀:“我對白戎甚是喜歡啊,還要多謝了宋鬱,才能讓我發覺白戎這個可造之材啊。來,我敬兩位一杯。”
宋鬱端起酒杯,頷首向白戎投心疼的目光,白戎也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宋鬱,兩人的目光跌宕交織在一起,一面是火熱,一面是清冷,白戎的心裏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勻速地扭過頭去不再看宋鬱。
“來,白戎,我敬你一杯酒。”何老闆端著酒杯去碰了碰白戎的酒杯。
白戎有些許為難,他不勝酒力,方纔的一杯酒就已經讓他雙頰微醺,眼前有些氤氳不清了。
宋鬱飛速地斂下白戎的為難,兀自執起酒杯“來,何老闆,這杯酒應該我先敬您。”
“哦,這話怎麼說?”何老闆不解。
“先前對何老闆多有不敬,還望飽含。”宋鬱勾了勾嘴角,眼底清明,雖然是表達歉意,可看著做派完全沒有一副道歉的模樣。
何老白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重新倒了一杯酒,低了宋鬱酒杯一等,與他碰杯“宋晚輩說的哪裏話,您能讓我又結實一位前途無量的商人,應該是我何某的榮幸纔是,來,我來敬您。”
一場飯局下來,宋鬱替白戎擋了不少酒。
“白老闆,這杯酒,敬你。”李杭對這個白戎頗為好奇,從白戎一進門,他的目光就沒有從白戎身上離開過,宋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想替白戎,卻被白戎按住倒酒的酒“我自己來。”
宋鬱眉頭一蹩“你不勝酒力,不要胡鬧。”
“你不用管我。”白戎冷冷地瞥了宋鬱一眼,踉蹌著站起身來“多謝您。”白戎仰起頭,一飲而盡,白色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落在潔淨的衣襟上。
宋鬱略顯得不悅,大家也開始猜忌,認為李家開始當頭了。
飯局結束後,白戎走的略倉促,腳下的步子凌亂,扶著牆壁走的勉強。
“白戎!”宋鬱追著出來,便看到白戎扶著柱子,大口地喘著氣。
“有什麼事情嗎?”白戎身體靠著柱子,眸子有些渾濁,眉尾帶著緋意,紅唇牙齒,好看的眉眼。
“你沒事吧。”宋鬱跑過來扶著他,看著他臉上被酒薰紅的緋色,竟生出欺負一下他的意思。
“放開。”白戎掙扎著推開他,雙手握成拳頭捶打他的肩膀,大喊大叫著:“你莫要管我。”眼眸瀲瀲橫生寒意,投以宋鬱的目色猶如臘月寒冬。
宋鬱不置一笑,把著他窄細的腰肢將他穩定住。
“宋鬱。”白戎貼近他,氣息撒在他的面孔上“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那種人了?”白戎的眼睛裏溼潤潤的,半低著眼簾淡淡地看他。
“沒有。”宋鬱堅定的回答“從來沒有,我何時把你當做過那種人?”
“你就是有!你欺負我之時,定是把我當做那些地方的那種人,從來我不管我是否情願,你親我的時候,你敢說你沒有把我當做女子嗎?”白戎腿發軟的厲害,那晚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腦海裏盪漾揮之不去,稍稍一喚起記憶,就猶如走馬燈,一發不可收拾。
他禁閉著眼睛,看上去格外痛苦的模樣,厚重的長睫像一張小手合在臉上,身上的衣服像是格外的寬大,他嬌小的身子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團,他低聲喊著:“宋鬱!你別把我當成女子了。”
宋鬱聽了眉頭狠狠地一顫,他用力地掐著白戎的腰肢,告訴他:“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那種人,沒有把你當做過是女子。”
其實宋鬱心裏也迷茫了,他當然也不知道自己對白戎是什麼樣的感情,從前他縱橫官場,身邊少不了幾個女子,可對她們從來沒有像如今對一個男人這般強烈的情感。宋鬱猜不透自己的心,可讓他不安的是,他無法看透白戎的心,這讓一向清明的他橫生出一種挫敗感。
白戎的心裏堵著一口怨氣,宋鬱說什麼他聽不進去,只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宋鬱放在他腰上的越來越熱,幾乎快要把他腰間的細肉灼燒,他伸手一把把宋鬱推開,宋鬱向後踉蹌了兩三下,白戎趁著他腳下不穩,急慌慌地跑了,頭也不回一下,跑的格外決絕。留下宋鬱一個人在原地發呆,心裏涼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