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找了一個極其隱秘的角落停下。

    “可是少爺……”傭人欲言又止。

    白戎笑著搖了搖頭“你真的不必顧慮到我，快些回去吧，姆媽若是問起來，你就說我跟其他老闆去梨園聽曲去了。”

    “是。”傭人猶豫著答應下來，轉身離開。

    白戎躲在何公館不遠處眺望，直到看到兩三人有說有笑地從府中走出來。白戎一眼便認出了宋鬱，霎時白戎覺得宋鬱臉上的笑容著實礙眼了。

    “莫非，他們口中幫助何家的軍官，就是宋鬱？”白戎似是考慮到了極其棘手的事情，眉目皺的愈發深了“有好戲看了。”白戎轉身消失在陰影當中。

    “爺，何老闆的說的事情，您當真不考慮考慮……”

    “我們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上頭既然有規定不能做，那我們就不能做。”宋鬱說。

    “可是宋爺，這當真是一筆大買賣。”

    “我看你就是心思太重。”宋鬱輕挑細眉“經商更適合你，不過可惜也是個沒頭腦的無良商人。”

    “爺……”

    宋鬱正跟手下的人談話，管家突然來報“少爺，門口有位姓白的老闆拜訪。”

    “姓白？”宋鬱忽然露出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那就讓他進來吧。”宋鬱緩緩地說。

    “是。”

    “你，先退下。”宋鬱將雙手插在兩側口袋裏，看著下屬說。

    “是，屬下告退。”

    “稀客啊白老闆。”宋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白戎，直到白戎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時，他忽然露出極其溫順的笑容。

    “宋先生您好。”白戎福了福身，將手上拎著的東西交給一旁的丫鬟“小小禮物不成心意。”

    宋鬱看著白戎的動作，輕輕挑眉“白老闆好客氣啊，請入座。”

    “多謝。”白戎笑道。

    “白老闆今天忽然登門，是為何事啊？”宋鬱向來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白戎今天突然登門造訪，肯定有事。宋白兩家雖然有經濟上的交往，但是宋鬱跟白戎聯絡並不廣泛。

    “無非就是生意上的事情，我想恐怕宋先生也猜到了，白某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我們白家想跟何家一起做生意，擴大我們都販賣範圍。”

    “哦？生意？敢問還有哪一塊的生意是白家還沒有涉及到的呢。”宋鬱微微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眸底含著不明深意的笑容。

    “宋先生說笑了，白家也就只能在絲綢生意上略展手腳，其他的，恐怕是有心而無力啊。”白戎的神情一下暗淡下去。

    “怎麼會有心而無力呢？”宋鬱惡趣味地舔了舔嘴唇。

    “白家勢力單薄，又沒有靠山可以傍身。如此，恐怕想要大展手腳，也不容易。”白戎一臉惋惜的樣子。

    “怎麼會沒有靠山呢……嘶，我記得，白老闆好像跟櫝元很熟是嗎？”宋鬱下意識地有節奏地敲打著桌角。

    “我跟櫝元先生有過幾麵之緣，我們也算聊了來，不過現在，恐怕還算不上屬實吧。”白戎說。

    “可是據我所知……”宋鬱一副極其好奇的模樣“櫝元好像對白老闆十分感興趣呢，你若不是這樣說，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人，早就已經是好朋友了。”

    “白戎一屆小小商販，怎能有幸跟宋先生，櫝元先生攀上關係。”

    宋鬱聽來覺得十分諷刺了，兩個人看似在相互吹捧，實則暗自較量著。

    “白老闆開玩笑的吧，若是白老闆都自稱小小商販，那這上海城還能找出做大生意的大老闆嗎？”

    白戎聽後，唇角微揚，笑容靦腆又羞澀，修長的睫毛傾覆，遮擋住了眼底的寒意“所以，我們白家想找軍隊的人幫忙。”

    “那白老闆是否可以告知，白家跟何家要做的是什麼生意？”宋鬱揉了揉太陽穴，眼底深幽不見底。

    “不過只是小小的生意罷了，不值一提的。”白戎打馬虎。

    “這樣啊。不過恐怕宋某也幫不到白老闆啊，白老闆可以去找櫝元問問，櫝元對這些事情要比我瞭解的多。”

    “您是說櫝元先生。”白戎笑了“好，今日麻煩宋先生的招待了。”

    “白老闆哪裏的話，不嫌棄就好。”宋鬱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背上，緩緩地說。

    “今日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今天打擾了。”白戎站起身來。

    “白老闆慢走。”宋鬱同樣站起身來，送白戎。

    白戎點了點頭示意，宋鬱看著白戎離開的背影，忽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受控制地叫了一聲白戎的名字，不再是白老闆。

    “白戎！”宋鬱喊到。

    “嗯？”宋鬱緩緩回頭，陽光透析過他的面孔，為他周身鍍上一層金邊“怎麼了宋先生？”

    “我來幫你吧。”

    “什麼？”白戎問。

    “我說我來幫你，籠絡何家的關係。”

    “我聽說何家找過你？”這天櫝元到宋鬱府上拜訪，開門見山地把自己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櫝元跟宋鬱之所以能夠成為好朋友的原因性格是其中一點，櫝元跟宋鬱兩個人都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溝通起來無障礙，所以講話投機，但偶爾又因為兩人都偏執矛盾也鬧了不少。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宋鬱專心致志地喂著院子裡的鳥，櫝元則是背手在身後，圍著宋鬱跟鳥轉來轉去的“你消停一會兒吧，別一會兒這地都被你踩地踏下去一圈，我們家小東西都讓你給弄暈了。”宋鬱不悅地斜睨了櫝元一眼，櫝元才肯停下腳步，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行了，別在這杵著了，進屋說吧，我知道你心裏頭憋的難受。”宋鬱拍了拍手上的鳥食，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淨了一遍手。

    “進屋吧。”毛巾被宋鬱隨意地往丫鬟懷裏一揣，那丫鬟立即臉上燒起大片紅暈。

    宋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敲了敲桌子“你也別站著了，做啊。”

    “宋鬱，何家做的什麼生意你不是不知道。”櫝元坐下，又不安地站起來。

    “我知道啊。”宋鬱有些無辜地說道。

    櫝元被宋鬱氣到沒脾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坐會椅子上“既然你知道，那你給不應該跟何家扯上關係了。”

    “櫝元，我發現你訊息倒是靈通的很啊，莫不是平時裡都暗中把我瞧著看？”他臉上帶著輕浮的笑意。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答應何家？”櫝元神色凝重地問。

    “我不是不清楚何家做的生意，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我想你應該瞭解我。”宋鬱開始擺弄手腕上的金錶，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說。

    “我明白了。”櫝元露出笑意。

    “是櫝元來了嗎？”宋奶奶被傭人攙扶著從裏屋裡走出來。她眼角堆生著皺紋，看著慈愛敦厚極了，說話也是極其的溫柔。

    “奶奶好。”櫝元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攙扶著宋奶奶，宋奶奶輕輕地拍著櫝元的手“好孩子，怎麼看著比上次來又瘦了一些。”宋奶奶皺著眉，一臉心疼地說。

    “奶奶，櫝元前幾天剛來的，這才幾天，難道還瘦了一圈？”幾個丫鬟被宋鬱的話逗樂，皆用手帕捂著嘴巴笑。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宋奶奶不高興地瞪了宋鬱一眼。

    “奶奶您別跟宋鬱這小子一般見識，這小子就是欠收拾了。”櫝元說。

    “就是，還是櫝元好。”宋奶奶又笑著看向櫝元“今天留在家裏吃飯吧，我讓廚房多做幾個菜？”

    “奶奶……”櫝元欲言又止

    “奶奶你還要留他吃飯？”宋鬱從椅子上騰地一聲坐起來。

    “是啊，怎麼啦？”

    “哎喲喂，你們倆在一個餐桌上，恐怕我能被叨叨死了。”宋鬱慫了慫肩，翻了個白眼。

    “你這孩子！”宋奶奶氣不打一處來。

    “真不好意思奶奶我今晚約了白家少爺吃飯。”櫝元一臉歉意的說。

    “哦，約了白家那小孩啊，是白戎嗎？”宋奶奶問。

    “是的奶奶。”

    宋鬱走過來，摟過宋奶奶“是啊奶奶，人家已經約了人了，您是不是不放心他啊，沒關係我跟著他一起去。”

    “這個……”櫝元有些難為情，他卻是有私心，想要單獨跟白戎吃飯。

    “這個什麼啊，莫非是你跟白戎有什麼，不想讓我知道？唉，可惜了，咱們同窗十多年，又一起進軍營。嘖嘖，到底是人心難測啊，唉。”

    “宋鬱，你想到哪裏去了。”櫝元有些難堪。

    “難道不是這樣嗎？那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宋鬱追問。

    “我……這……”櫝元向宋奶奶發求救訊號，然而宋奶奶顯然一副沒弄明白的樣子，根本無法幫上櫝元。

    “呵，還說不是呢，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自己了。我今天算是看透人心了。”宋鬱一陣冷嘲熱諷。

    “好。”櫝元最終妥協。

    “什麼？”

    “我答應帶你一起去。”

    宋鬱跟櫝元在約定的地點等了許久，白戎才遲遲趕到。

    “不好意思，櫝元先生，我今天來晚了。”白戎風塵僕僕而來，疾步地走進包間，將身上的披風退下交給一旁的傭人。

    “啊…沒…沒關係……”櫝元原是想直接稱呼白戎的名字的，可又顧慮到宋鬱在，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對了，何家……啊……宋先生？”白戎轉過身來正像跟櫝元討論一番何家的事情，卻一眼看到了坐在櫝元身邊的宋鬱，仍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白老闆，好久不見。”宋鬱懶懶地開口。

    “宋先生，好久不見。”白戎對著宋鬱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隨後入席就坐。

    白戎原本是想跟櫝元討論何家的事情的，可是卻沒想到宋鬱也在這裏，一時心下有些不悅，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櫝元。

    櫝元接收到白戎投來的目光，略微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因為顧慮到宋鬱在場，不好直說，只能將無奈呈現在表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