櫝元停止了回憶，當他到達住所時，天色已晚，他早早睡下，期待與白戎的相遇。

    第二日清晨，陽光細微打在樹枝間的縫隙裡，白戎坐在樹下，陽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上，猶如為他鍍了一層金邊。

    “白戎。”清脆的女聲從遠處飄來，這樣的語調不似白敏的婉轉活潑，而是溫婉嫵媚的。

    白戎看向從遠處踱步過來的女子，劃開嘴角露出乳白的貝齒，淡淡一笑。

    光輝幽幽地映在女子雪白的面孔上，只見她唇角帶桃花，不笑已經有三分媚態，眼角的眼窩生出桃花來。

    “蜜兒。”白戎輕輕地喚了一聲，神情平淡不起波瀾：“是來找小敏的嗎？我替你叫他如何？”

    “不必了，我是來看你的。”蜜兒的動作小心翼翼，似是極力討好一般。

    白戎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他會心一笑，緩緩地低下眼瞼，頃刻間笑容消失在嘴角。

    “我昨天來過，可是白敏心情不太好，我也不好多打擾，便先行離去了。想來也有些失禮了，還未跟大哥打過招呼。”

    “昨日是我惹得小敏不開心，我正想著怎麼討好她。”

    “我真真羨慕，小敏有你這樣好的哥哥。”蜜兒一口銀齒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簾試探白戎。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還不是一樣惹得她傷心了。”

    蜜兒掖了帕子輕輕拍了拍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可是大哥許多時候…體貼又溫柔…蜜兒很喜歡…”

    或許是因為女孩家的嬌羞，越是說到後面蜜兒的聲音壓得越低了。

    白戎沒放在心上聽，自然沒能到清楚。

    他微微眯眼，款款笑著問：“你方纔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沒…沒什麼…”蜜兒雙頰似是爬上一層霞雲，眼角惹上緋紅，整個人呈現醉意，活脫脫地像只醉蝦。

    他靜靜地將手擱放在輪椅車把上，須臾不離，冷冷的金屬感，不甚寒意：“也不知道，我還要以來著輪椅多久。”

    白戎低下眼瞼有些失意。蜜兒看著很是心疼，她這才發覺，原來白戎是這樣能左右她的情緒。

    她推著輪椅兀自向前，穿過珠簾，穿過綠蔭地，並且低聲安慰著他：“白戎哥哥是身體不好，又不是真的瘸了，我看白戎哥哥最近的氣色越發好了，想必康復之日，計日以待。”

    不想以聲對話，怕是顯露意向，音腔難隱多少心緒。

    清理雜物於冬日午後的雲圖、山稜上瞬霧同腦海中的眩暈一樣不可預測。

    “蜜兒，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前世？”

    “對，前世。”白戎荒頹地迴應道：“前世。”

    “老師說，前世後世都乃虛構，可是蜜兒信，蜜兒信人都有前生，就像很多的緣分，都是始料不及的，不是嗎？所以這世間萬物都是很神奇的存在，我們不能夠篤定，前世是真是假，總之過好了今生，纔是最重要的，這纔是不負今生。”

    “你說的倒是對，可是我恍惚間，彷彿看到自己穿著戲袍，在唱戲。”

    “哦？白戎哥哥，我聽白敏說，家裏是有戲服的，今天天氣好，不如蜜兒把它們搬出來，也跟咱們一塊曬曬太陽？”

    櫥櫃裡的幾箱香料都需拿出來放在陽光下曬，儲藏室的皮夾與首飾盒隨處亂至，這些年好像沒有什麼是隨身的。

    用了半盒的水墨染料也在不知某年某月被主人打反，和著泥濘的土在地板上流淌乾涸凝固。

    她穿梭在過往時光裡，穿梭在往日的回憶裡，隨手打翻的不知是何時所買的首飾。

    綠墨色的首飾盒被摔到地上，發出巨響。

    是一盒墨綠色的首飾盒！

    蜜兒艱難地撿起她，抱著跑出去，遞到白戎的手上。

    無安將綠磨色的首飾盒輕輕地開啟，那枚戒指依舊發出明亮的星光，磚並不是很大，是微小的若塵埃的，那些年卻是視為珍重的。

    “白戎哥哥，這些首飾是您的？”

    白戎拾起那隻戒指，似是撿起來從前的往事，戒指在太陽下，被太陽散出的光輝照的晶瑩發亮，白戎凝視著這枚戒指，他看的出了神。

    “哥哥…哥哥…白戎，你怎麼哭了？”

    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