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賀氏
對於五歲之前發生的事情,櫝元的記憶很模糊,完全已經想不起來了。他從前也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他從未預料到自己的身世是這麼喜劇話.........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我要去親自向父親問清楚。”
“櫝元!櫝元!你不要去,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一切,而且你已經二十六歲了,就讓這一些隨風而去不好嗎?你還是我的孩子,我還是的你姆媽,這樣不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現在就去向父親問個明白!”櫝元一把將母親推開,推開門便要闖出去。
“櫝元,櫝元!你回來!你父親不會告訴你的!”母親扶著門框,任由她怎麼喚櫝元,櫝元都不回頭。
櫝元直奔父親的書房,一般這個時候父親都會在書房讀書,最討厭的是被別人攪擾,櫝元從前從不會這個時間點去打擾父親,而今天,他有些真想實在是很想知道。
櫝元站在書房門口穩住身子,揚起手敲了敲房門,良久以後,書房裏才傳來父親年邁的聲音。
“我不是說過這個時間任何事情不要打擾我嗎?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都聾了?”
“父親,是我。”櫝元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櫝元說完話,父親並沒有及時迴應,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當中,良久,房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隨即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
“進來吧。”
櫝元等到了允許,輕輕推門走進書房,遠遠望去,父親端坐青燈下,提筆描摹著什麼。
“什麼事?”父親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在櫝元耳邊響起。
“父親,有些事情我想要向您討個明白。”櫝元低著腳尖,說話沒有一絲猶豫,似是鐵了心的要知道結局。
“什麼事情?”櫝父淡淡地看了一眼櫝元。
櫝老爺子那雙眼睛陰沉又明耀,似乎世間任何不是至純的事物,他都能看個明白一般。
老爺子眼睛裏容不得一粒沙子,否則,只會是自己的兒子例外。
櫝老爺子前半生戎馬疆場,後來清朝敗了,他便從了政,或許是前半輩子手上沾的鮮血太多了,與妻子賀氏夫妻十多年,一直沒能有個兒子。
賀氏與櫝老爺子成婚十多年,連生三女,只可惜兩個女兒早早地夭折而死,賀氏覺得自己福薄,將小女兒清歡一直養在鄉下,前些年才接回來,而清歡迴歸的日子,也便是櫝元最不幸的日子。
櫝元如今終於明白了,為何賀氏對櫝清歡那樣的好,而對自己卻一直是一幅冰冷的態度,從前清歡還未歸家的時候,賀氏偶爾會顧著櫝老爺子的面子,給櫝元一些好臉色看,可是自當清歡回了家,在賀氏那裏便好似再也沒有櫝元這個長子的位置,處處對櫝元針鋒相對,以至於櫝元早早離家,不僅沒有繼承父親衣缽從政,反而成爲了政治家最看不起的商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真是賀氏,清歡十五歲那年重新回到櫝家,十八歲那年賀氏千挑萬選挑了一門好親事,哭著把自己的女兒嫁了出去,後來多次在櫝老爺子面前為女婿吳氏進言,以至於吳氏連升多職,引得軍隊裡許多人地不滿。
這些事情櫝老爺子都看在眼裏,可也不阻止。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虧欠賀氏太多,讓賀氏這麼多年,一直掛著個生不出兒子的壞名聲。所以他只有如此,對賀氏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賀氏見櫝老爺子並不管,便更加地變本加厲。
雖說櫝元是櫝老爺子唯一的兒子,只是櫝老爺子許多年前就曾說過,櫝家不許跟從商扯上關係,卻沒想到,自己費心培養長大的兒子,竟然從了商,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臉。
“哼,你小子能有什麼好事情找我,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櫝老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他撇過頭去不再看櫝元一眼,手中攥著的筆也陡然一滯,隨意地丟到一旁,緩緩起身將自己抄寫的詩經小心地捲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圓筒裡。
櫝元看著父親的背影闌珊,才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當中,父親早已經老去了,不再似從前那般高大威猛。
“父親,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雖然櫝元很想知道關乎自己生母當年與父親發生的一切,不過這一切已經過去太久了,而且父親不讓別人提起,便是將它設為是一種禁忌,自己再重新提起,未免故意惹父親生氣了。可是像這樣的事情,他只能選擇查明白查清楚,因為這關乎著生他的母親。
“不知道該怎麼說就不說!”櫝老爺子的口氣很執拗。
這些年,因為櫝元從商這件事情,父子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好。
“賀氏,她不是我親生母親,對嗎?”
櫝元神情凝重,他清楚地看到,當他說完這句話時,父親的背影狠狠地一頓。
“你在胡說什麼!”櫝老爺子努力地壓抑著顫抖的聲音,緩緩地回過來看,不解地看著櫝元。
“賀氏生你養你,你現在說什麼她不知你的親生母親,你是不是瘋了!”櫝老爺子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手上緊緊地握著柺杖狠狠地敲擊地板。
“我是不是瘋了,我想您應該清楚!賀氏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您應該也很清楚!其實您沒有必要跟我說謊,因為這一切都是賀氏親口告訴我的!”
“啊!老爺!啊!”
櫝元的話音剛落,只見賀氏尖叫著抱著頭衝進書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緊緊地抱住櫝老爺子的雙腿。
“老爺,您不要聽櫝元胡說,我…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