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軒一樓，之前的客人還未曾散去，蕭天和姬十一便匆匆從樓上走下來，身後跟著他們平時難得見到的聚寶軒東家與少東家。

    “這不是剛纔上去的那個小哥嗎，怎麼又下來了，他旁邊的是……姬大嘴？！”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姬十一的身份，驚撥出聲。

    實際上玩收藏的沒有多少不知道姬十一的，因為這個人除了一雙眼睛十分毒辣之外，嘴也不是一般的毒。

    不少人求到他頭上，請他幫忙掌眼，如果看的東西是孤品珍品，他倒是客客氣氣的，可如果看的東西價值不高，甚至乾脆就是贗品仿品的話，他那一張嘴能夠將人噴到懷疑人生！

    所以這姬十一雖然名頭大，本事也不錯，不過在圈內的人緣並不算好，久而久之，更是有好事者給他起了個“姬大嘴”的外號。

    “可不僅僅是姬大嘴，看見沒，王觀王大師，咱南江市首屈一指的大藏家，想不到這位也在聚寶軒！”

    比起姬十一，王觀平時為人低調，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但來往聚寶軒的訊息都不算閉塞，還是有人認出了王觀的身份，當即驚歎道。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把這些人湊到了一塊兒！”

    “看看就知道了，先別說話，魏掌櫃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

    人群中不乏觀察細緻的人，見魏宏神情有異，開口說道。

    ……

    “各位，請先靜一靜，”魏宏很快站了出來，對四周人群招呼道。

    “不知魏掌櫃有何見教？”人群中有人高聲問道。

    這魏宏往日裏都待在聚寶軒二樓，可是很少出麵的。

    魏宏把蕭天還有姬十一之間的賭約說了一遍，而後笑道：“兩位想找人做個見證，魏某自覺身份地位不夠，所以只能求助大家了。”

    “魏掌櫃說笑了，”人群中有人迴應：“誰不知道您魏掌櫃在收藏圈子裏的地位，不過既然魏掌櫃看得起我們，我們大家也不能不給魏掌櫃臉不是？”

    隨後一群人便是直接讓開了位置，聚寶軒的工作人員也很有眼力地抬過來一張長桌，擺在蕭天等人身前。

    “小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姬十一看著蕭天，冷笑道。

    他可不是什麼突然善心發現了，要知道一旦蕭天在眾目睽睽之下退卻，那麼蕭天的名聲基本就算毀了！

    其心可誅！

    王觀聽到姬十一的話都不禁皺了皺眉，他也覺得姬十一做得太過了，在他看來以蕭天的年紀，就算有名家指點，但是打眼也是常事。

    至於這《鴉陣圖》，恐怕是這少年人機緣巧合之下收到手中的，經過一番推敲之後覺得是真品，所以才找上了魏宏。

    本來就不是一件大事，就算這《鴉陣圖》是仿品，那也不過是這年輕人眼力不行打了眼，結果姬十一這搞的什麼事兒啊！

    至於蕭天手中的《鴉陣圖》，他卻是不看好的，畢竟這麼多年了，雖然時常有《鴉陣圖》出現，但俱是後來的仿品。

    所以他同樣認為真品應該已經損毀，不存於世了。

    “是真是假看過就知道了，”蕭天也不想跟姬十一多廢話什麼，將《鴉陣圖》在長桌上攤開，接著往後面退了兩步，讓出了供人觀察的空間。

    一群人雖然好奇，但也知道規矩，隔開一段距離遠遠望向桌上的畫卷。

    而魏宏的兒子，也就是聚寶軒的少東家魏毅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直接走到長桌邊緣觀看。

    其實魏毅本人並不懂字畫，他雖然跟著魏宏學了一些本事，但主攻的是玉器和瓷器，對於字畫卻是沒有半點兒涉獵。

    從他的立場來看，只見圖畫上是一片寒林，左邊兩株蒼松為這片光禿禿的林木更增添了蕭瑟之氣，天空布著鴉陣，枝柯上壓滿鴉群，給人一種淒涼悲苦的感覺。

    “好畫！就算不是唐寅真跡，恐怕也出自名家之手！”魏毅雖然不懂字畫，但卻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幅畫的不凡，當即讚道。

    “你懂什麼？”姬十一皺了皺眉，沒好氣道：“你一個玩玉器瓷器的，懂字畫鑑定嗎？”

    說著毫不客氣地上前，戴著白手套的雙手落在畫卷上，仔細觀察起來。

    一邊觀察一邊以說教的語氣說道：“字畫鑑定分五步，分別是紙、墨、彩、款和風格，講究先紙後墨，接著看色彩和圖章，這些都沒問題以後再研究畫的風格，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看畫的？”

    魏毅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將目光投向蕭天，笑道：“小天，你這畫我看上了，等下結果出來以後直接賣給我吧。”

    “就算東西不對魏叔你也買？”蕭天回頭衝魏毅笑了笑，有些戲謔道。

    “買！”魏毅果斷點頭，而後笑道：“反正我錢多燒得慌，再說了，東西不對，你小子也不可能拉下臉來狠宰我吧？”

    “那可說不定，”蕭天不置可否，輕笑道。

    “小子，心虛了？”姬十一聽到蕭天和魏毅的對話，一邊看畫，一邊出言嘲諷道。

    “看你的畫去吧，”蕭天皺了皺眉，絲毫不給姬十一面子，直接給懟了回去。

    “哼！等我找到了問題，看你小子怎麼嘴硬！”姬十一也不惱，在他看來蕭天這不過是敗犬之吠罷了。

    姬十一冷笑兩聲，隨後將精力全部投入畫卷之中。

    然而姬十一越看越是心驚，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額頭上隱隱有著冷汗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