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那不就是李大嘴出殯的那一天麼，難道父親是被李大嘴的亡魂纏上了？

    我思考一會，又問，“你四天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父親搖搖頭，說:“沒有啊……”然後驚叫著，“好像是有一件。”

    我焦急的問，“什麼？”他皺著眉說，“那天，我和幾個夥計看大嘴出殯，當時我記得好像被一塊石頭絆倒，踉蹌了幾下，正好擋在了殯儀隊伍的前面。我和他們道了歉，就讓開了。不過，從那之後，我就開始事事不順。”

    我明白了，可能是因為父親無意間擋了殯儀隊的路，擋了李大嘴安葬的路，所以被李大嘴的亡魂纏身，觸黴頭了。

    我和父親用簡單明瞭的話語解釋了一遍，父親聽的一知半解的，有些迷糊的問“那怎麼辦？”

    這種事情說起來也很好解決，我拿出以前畫好的符，點燃，取了燃盡的灰。然後點了香，也取了灰，把兩種灰混合在一起，兌在水裏，給我爸喝。

    父親看著有些膽寒，嚥了一口口水問我，“這能治病麼？”我遞給他，眼裏是不容質疑的堅定。

    父親一口喝完，喝完之後臉皺成了一團，我知道那滋味不好，遞了一瓶水給他。

    晚上，我和父親一起吃飯的時候，還說起這件事，他嘴裏還嚼著飯，笑的很大聲，結果一口飯嗆在嗓子裡，咳嗽個不停。

    我遞給他水，心裏懷疑著那符水沒奏效。吃完飯，父親又差點在平地上摔倒，印證了我的猜想。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拿出做法的東西，擺上法陣，閉上眼睛，打算把李大嘴招過來對話。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看見了李大嘴的靈魂。他的表情陰鬱，魂魄有隱約可見黑氣，應該是死的不甘不願。

    我和他商量的說，“李大嘴，我父親和你無冤無仇，你纏著他做什麼。”他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我冤啊，我不想死，卻被那女鬼生生害死。”

    我冷笑一聲，質問，“難道你沒做什麼讓女鬼生氣的事。”他眼神飄忽，反駁我，“我不過是想讓自己的生活好一點，有錯麼？”

    “那你也不該去拿鬼的陪葬品啊，你有老婆，一起努力不行麼。”他突然跪下，“大師，你幫我報仇啊，大師。”

    我皺眉把他扶起來，“可是我連女鬼在哪都不知道，更別說是除掉她了。”李大嘴瑟縮著說，“那……那怎麼辦。”

    我憂心忡忡的說，“這女鬼可不只是那麼簡單，她已經活了近千年了。千年的女鬼可不好對付，我可以量力而為試著對付她。”

    “你先別纏著我爸，先去投胎吧。”他不高興的嘟囔，“那我離開了你不幫我怎麼辦，我又去投胎了不知道。”

    我打斷他，“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更何況你一直纏著我爸，時間長他的身體就會受損，靈魂都會被影響。”

    李大嘴心地也是善良的，聽到這就答應了我，不再纏著我父親，但是也沒同意去投胎。

    “你現在已經去世了，要是一直不去投胎，在陽間待久了，可是會魂飛魄散的。”我勸李大嘴。

    這句話看上去像唬鬼，但確實是真的。有些鬼魂能夠長期待於陽間是因為他們怨恨太深，無法轉世，必須報完仇纔可以消除怨氣。而李大嘴的情況，他雖然是心中有怨，但他偷拿李澤民的東西，他也有錯，所以和冤鬼不一樣，他是不能靠怨恨存於世，不然會魂飛魄散的。

    “我知道……”李大嘴嘆氣道，很是憂傷。其實在他拒絕和黑白無常走時，就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果，但他還是選擇逃。

    見此，我也沒有再勸他，而是自己一個人先上山了。

    之前有人給我帶過路，所以這次上山我也算是熟輕熟路的。本來是李澤民死後，我覺得那個寵妃已經離開了我們李家村，但是目前李大嘴的死亡算是反對了我的想法，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在山上找到那個女鬼，和她談談。

    來到墓前，我發現這裏和上次過來沒什麼兩樣，看來那個寵妃並沒有回到墓中。洞穴門口，有一張掉落在地上的符紙，估計李澤民來山上時就是傻傻地撕下了這張符紙，才解除了那女鬼的封印吧。

    “小子，這裏可是千年鬼的墓，可不是你待的地方。”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莫名，我抬頭便看見了一個老太太站在我面前，她的面板乾巴巴的，嘴唇雖然塗了口紅但也遮不住原本的蒼白，背倒是挺得筆直，看上去身子骨也硬朗，她的穿著也很普通，藍色布衣配黑色長褲。只是她的話，並不簡單。

    “老太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千年鬼？”我問。

    “叫我神婆就是，”老太太瞥了我一眼，開始端詳這墓分析起來，“這木板看上去就是很久之前的了，再加上掩埋墓的泥土也是久久未曬陽光之態……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會算書。”

    老太太說的算術，當然不是數學裏的算術，而是道法裡的算術，預測一般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隨後聊天得知，原來這個神婆叫王思芙，和王瞎子相識，上次沐晴天的事兒就是她給介紹的，她擅長算術，是至陰體質，和我的體質大致有點不一樣，但也容易招鬼，只是她對付鬼的方法有很多，一般鬼可是不敢輕易招惹她的。而且她算術方面的才能是天生的，洩露天機也不會遭天譴。

    “神婆，那你能夠幫忙算算這個女屍的位置不？”我問她。

    神婆看了我一眼，開始掐指算術，最後說：“女屍叫寧馨，生前是受皇帝恩寵的寧妃，擁有上千年的修為，本來在墓中待得好好的，卻慘遭姦屍，而且陪葬品還被偷了，也是造孽啊！”神婆痛惜地說。

    瞬間，我似乎也能夠理解寧妃的做法了，這對於女人來說，確實挺悲哀的，生前風光無限，死後居然遭這麼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