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也許放在從前，慕川會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了歸宿，爸媽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可是放在如今，他便有種止不住的悲傷。

    慕川伸出手，嘗試著撫上顧照嵐的臉，手指還在輕輕顫抖。顧照嵐隱約覺得自己此刻應該也伸出手，給他一點回應。對於Omega來說，不僅是他們所戀慕的Alpha的資訊素，還有任何一個相關的動作，都能讓他們感情上的訴求得到滿足，感到安心。

    然而慕川卻挑在此刻，猛地鬆開手，下一秒，雙臂直接從兩邊環繞過來，一下子抱住他的腰，頭也埋在胸前。顧照嵐伸到半空的手停頓一下，又扭轉過來，帶著些遲疑，落在慕川背後。

    他們來了一個很純粹的擁抱，幾乎可以說是禮節性的。

    慕川的聲音也是顫抖的：“我知道Alpha天生就是領導者，而你更加厲害，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攔不住你，你看他們幾個都要搶你。你本可以站出來當英雄，被人誇獎，甚至被其他的Omega愛慕。但是對不起，我不想失去你。”

    顧照嵐聽完張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喉嚨裡卻突然發出咯咯咯的古怪聲音，好像是肌肉瞬間失去控制發出來的，聽起來簡直不像個人。慕川趕緊鬆開手，坐直身體，一邊幫忙順氣一邊問他：“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聲音卻已經停止了。

    顧照嵐喉嚨還是有點不舒服，咳嗽一聲，搖搖頭：“沒有，不是，我想，跟你說點什麼……”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眉頭緊皺，聽上去比剛纔好不了多少。慕川本來想讓他別說了，但想到之前自己做過的推測，立馬又改了主意，輕輕拍他的肩膀。

    “有什麼就說吧！顧照嵐呀，說話可是門藝術，不是隻學了幾個基本的發音，多認識幾個字就可以掌握的。我活了20年，最後活成了社交恐懼症。你一定要多練才行。”

    顧照嵐默默看著他，半晌突然醒悟了什麼，主動抓住慕川的胳膊，認真道：“我想告訴你，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沒什麼關係的。我的能力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保護你。”

    嘖，聽起來還是有點生硬。就差一個——我發誓，不然就天打五雷轟。看來他是真的從小就沒有和人交流過，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結果慕川還是沒有抑制住內心的母性，伸手揉揉顧照嵐的頭頂。那頭黑髮手感可好啦，軟乎乎的，十分順滑，泛着淡淡的光澤，古人所謂的烏髮如雲，大概正是如此。揉亂了之後，慕川又幫他認真整理好，心情好得很。

    ——

    凡是本地人都知道，這個鬼地方的鬼天氣，非常好猜。一下雨就連下個好幾天，根本停不下來，慕川原本還打算樂觀一點，估計再下個兩天，結果雨水一直飆了一個星期，最後還弄得像那什麼X頻X急X不盡似的，一邊升著太陽，一邊稀稀拉拉落一點小雨滴，等到烏雲散盡才徹底乾淨。

    由於這好歹也是他們的飲用水，慕川也就不好意思說得太露骨了。

    另外一件很殘酷的事就是，這雨每多下一天，空氣就要多潮溼一分，體感溫度也就跟著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