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見暮日
對於一衾和牙犀的談話,鳧月自然是不知道的。
在離開狼族之後,鳧月便是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妖界聖城,暮日此時,即是在此處。
爲了避免被妖界中人發現自己凡人的身份,鳧月直接是將自己整個身子上都是罩了一身黑紗,同時把暮日交給自己的藥粉往身上撒了一些,這纔是將自己身上的氣味給遮住。
進入聖城之後,鳧月輕車熟路的進入到了一間客棧裡,客棧的老闆是一條三百年的青蛇,看見鳧月的時候便是扭著自己的腰肢向她靠近了幾分,卻是在問道鳧月身上的味道時伸出手來將自己的鼻子遮擋了起來,旋即纔是輕聲對著鳧月開口說道,“你還真從狼族那群土匪手裏邊偷出了狼眼花?”
她的語氣帶了一絲驚訝,連帶著看著鳧月的神色都是多了一份訝異。
鳧月卻只是淺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我師傅呢?”
聽到鳧月這不耐煩的語氣,女子卻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下一刻就是轉過身去,朝著樓上走去,同時嘴裏說著,“沒死,活得好著呢。”
聽到這裏,鳧月心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旋即就是立馬抬腳,跟上了那人的步伐。
只是鳧月的腳步稍稍是走得快了一些,那女子卻是再度將自己的鼻子捂了起來,頗有些哀怨的看了鳧月一眼,這纔是張嘴說道,“你離我遠點,我纔不想問道你身上那群土匪的氣味。”
只是這個時候鳧月的心情已經是放鬆了不少,這纔是注意到了女子口中的土匪兩字,突然就是想到了那名為一衾的男子,分明自己這是與他的初次見面,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分外的親近,不知是不是由於他對自己的態度很和煦的原因。
想到這裏,鳧月微微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等到與女子之間空出了一些距離之後,這纔是張嘴問了一句,“你為何稱他們為土匪?”
不知為何,在聽到土匪兩字的時候,鳧月的心裏竟然會生出一種想要為他們辯駁的心思,並且,內心深處隱隱約約都是有一種不悅的感覺。
那女子在聽到鳧月的疑問時卻是微微的轉過了身來,頗有些怪異的拿著自己的眸子看了鳧月半晌,這纔是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雖然你是一個人,不過怎麼說在妖界也是呆了足有兩年,怎麼,都沒聽說過,我們蛇族與狼族之間,可是世仇。”
鳧月微微一愣,這件事,她還真的是不知道。
雖說她的確是已經在妖界呆了兩年多,卻是從來都沒把心思放在這些事上,整日想著要如何幫暮日解毒已經是花光了她所有的心力,她又哪裏還有心思去探聽妖界的八卦。
只是這一次,鳧月不僅是產生了興趣,更是興味盎然,當即就是追問了一句,“世仇嗎?為什麼?”
話落,女子看著鳧月的神色已經是恍若在看著一個傻子,卻是並不打算理會鳧月的樣子,徑自抬腳朝前走著,很快就是走到了一間房前面,輕輕推開了房門。
鳧月跟在女子的身後,見得她閉口不言,還以為是有什麼秘辛,於是也就住了嘴,沒打算多問。
走近房間後,鳧月一眼就是看見了站在窗邊,看上去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那個身影,立馬就是朝前走了兩步,來到了那人身後,將一旁的披風替他蓋在了身後,旋即就是以埋怨的口氣對著那人說了一句,“師傅又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說了你這身子不能見風,你卻是總趁我不在跑到這窗邊來,你再這樣,我便讓青娘給你換上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
雖然鳧月這語氣是在數落暮日,可是明眼人都是聽得出來,她這句話中帶著的關切之意,暮日自然也不例外。
下一刻,暮日便是悠悠的轉過了身來,在自己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隨即輕言對著鳧月說了一句,“好,是我不對。”
話落,暮日便是緩緩地伸出手來,在鳧月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一摸,極盡溫柔。
然而下一刻,暮日溫和的臉卻是迅速的變了一變,旋即,他猛地抬腳,朝著身後退了一步,劇烈的咳嗽了一聲,一口黑色的鮮血從他的嘴裏慢慢的濺了出來。
鳧月臉色迅速白了一白,立馬是將暮日的身子攙扶到床邊,等到暮日輕輕的坐了下來,鳧月這纔是沉了沉臉色。
那蛇妖老闆青娘在看到暮日吐血的時候就已經是走到桌旁,從水壺裏倒出了一杯褐色的水,旋即就是走到了暮日身旁,將水杯遞給了他。
此時暮日的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他的手一隻捂著自己的胸口,一直顫顫巍巍的伸了出去,接過了青娘手中的水,一口倒進了嘴裏,之後,他那顫抖的厲害的身子纔是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青娘拿著自己的眸子淺淺的看了一眼鳧月的臉色,卻是知趣的一句話都沒說,暗自走到了牆邊,裝作自己是個透明人。
然而過了許久,鳧月依舊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暮日稍稍緩過來一些之後就是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看向了鳧月,結果鳧月就只是陰沉著一張臉看向地面,見此情況,暮日也只能是苦笑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之後,暮日微微開口,說道,“沒事,我還死不了。”
終於,暮日這句看似緩解鳧月情緒的話語,卻是使得鳧月的情緒真正的爆發了出來,她頗有些咬牙切齒的盯著暮日的眼睛,許久之後,呢喃一般的吐出了一句話倆,“我就應該,我就應該挖了他的心,給你製藥。”
然而,鳧月這句話,卻是使得暮日方纔有些轉變的都臉色再度難看了起來,他遲遲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握著杯子的那隻手愈發的緊了又緊,直到某一刻,杯子從暮日手中滑落,在地上碎開,發出一聲輕響,暮日終於是閉上了自己的眸子,嘶啞著聲音對鳧月說出了一句,“阿月,你,捨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