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子虛此時此刻的心裏面雖然是帶著一點兒希翼，盼望著能夠從朝月的嘴裏吐出什麼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出來，可是朝月卻是在原地遲疑了許久，就只是淺淺淡淡的迴應了一句，“暮日想要復生胤休，是帶著私心的，幾萬年前，胤休故去的原因，就是暮日引發了六界之間的災難，胤休爲了要平定災難，或者說，是爲了救暮日，落了一個身死魂飛的結局。”

    說這話的時候，朝月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她說的這話其實和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一樣，只是朝月這樣的態度，卻是讓子虛不由得覺得自己的心緊了一緊。

    下一刻，子虛就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就是直接朝著朝月開口說道，“所以呢？”

    “胤休是天地衍生的產物，一出世便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甚至於整個六界都是他開創的，天地也是他劃分出來的，這樣的一個存在，離開了這個世上，想要復生他，你覺得需要多大的代價？”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朝月纔是頗有些艱難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同時就是把自己的視線微微的偏轉了幾分，看向了四周。

    見狀，子虛突然之間就好像是明白了些什麼似的，眼睛直接就是亮了一亮，緊接著，他就是對著朝月說道，“所以，我的存在，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預謀？”

    雖然早就知道子虛是一個聰慧的存在，可是他如此的機智，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隱藏的意思，朝月不由得都是愣了一愣，半晌後纔是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來，朝著子虛說道，“是，像是胤休那樣的存在，天底下根本就不能有第二個人的出現，而偏偏，你就成爲了第二人，你就沒有想過原因嗎？”

    朝月的這句話，無疑是讓子虛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當即就是吸了一口涼氣，腦袋裏突然之間就是晃過了很多的想法，可是到了最後的時候，子虛只能是說了一句，“所以，我的存在，究竟和你有沒有關係？”

    “誠然，留下你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的長相和胤休極為相似，可是這卻並不代表，我留下你就是爲了把你當作是棋子，用來複生胤休。”說到這裏的時候，朝月突然就是轉回了自己的腦袋，頗有些正經的盯著子虛看著，然後纔是在子虛微微有些閃躲的視線之中，再一次開口說道，“你跟在我身邊，少說也有那麼一萬多年，我以為，就算你不曾真正的瞭解過我，也不該聽信別人的三言兩語而對於妄加揣測纔是，可是你確實是讓我有些失望。”

    在此之前，朝月從來沒有這樣深沉的去和子虛談論過這些事情，所以乍然之間，子虛都還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在原地怔愣了一會兒之後，纔是堪堪的張開了自己的嘴巴，朝著朝月說道，“因為我從來不知道，在你的心裏，我是什麼樣的一個地位。”

    子虛一字一頓的，艱難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之後，立馬就是垂下了自己的眸子，深深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盡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好半晌之後，纔是覺得自己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一些，於是纔是再一次的開口說道，“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不信你感覺不到，你從未給我任何迴應，也就罷了，畢竟你是神君，而我，不過是被你護著的一個小徒弟而已，可你從來不願意和我解釋，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你就願意去，和我平心靜氣的，就像是現在這樣，談上一次，我想，我現在不應該是這副模樣纔是。”

    說完了這話之後，子虛直接就是閉上了自己的眸子，以為這樣，朝月就是看不出來他此時此刻洶涌的情緒，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朝月對他的瞭解，已經是那樣的清楚，就算是隻這樣看著他，都是能夠看出來，他心裏面是一個什麼樣的情緒。

    只是聽著子虛的這話，朝月的心裏，著實也是不怎麼好受的。

    的確，像是子虛所說，若是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就願意和他說清楚，解釋一番的話，後來的這些事情，怕是都來不及發生，也就不會導致現在出現這樣的局面。

    只是那個時候的朝月，以為自己能夠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她把自己想象的太過於強大了，卻忽略了，她的敵人，是最瞭解她的存在，更加沒有想到，她的敵人，並不止一個人。

    所以到了現在，朝月並沒有要辯駁的想法，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就是對著子虛說道，“當初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也的確是我做錯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朝月的語氣倒還是平靜的，只是子虛卻是整個人都是僵在了原地。

    他跟在朝月身邊萬年，從來也沒有見到過朝月這個模樣，不僅如此，更加是不可能聽到朝月檢討自己，道歉什麼的，所以面對著這樣子的朝月，子虛不由得都是在懷疑，朝月是不是在預謀些什麼，纔會刻意在他的面前表現出這副模樣。

    只是這樣的念頭不過是剛剛在子虛的腦袋出現，子虛就是猛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像是在逃避一般的迅速的將這個念頭甩了出去。

    下一刻，朝月就是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再一次對著子虛說道，“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和你道歉。”

    說著，朝月就那樣睜著自己的眸子，目光炯炯的看著子虛。

    到了這個時候，子虛的腦袋裏麵，已經再沒有了其他的想法，他只想就這樣站在朝月的面前，甚至於，他想伸出自己的雙手，抱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可是他腦袋裏還殘留的意識告訴他，不能那麼做。

    子虛沉默了起來，許久許久都是沒有開口吐出一句話出來，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子虛才終於是緩緩的張開了自己的嘴巴，試探性的對著朝月吐出了一句，“所以，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什麼樣的地位？”

    終於，這一次，朝月沒有了在逃避子虛的意思，她緩緩的垂下了自己的眸子，然後就是開口說道，“不只是弟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