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餓狗撲食
雖然鳧月讓沈非住進了自己的宅子,卻是並沒有想要與沈非深交的意思,即便沈非時時表露出來一種好感,可鳧月向來性情淡泊,倒也不會放在心上,於是與沈非相識的第三日,鳧月吃過早飯後便是頗為嚴肅的對著他說了句,“我們的關係就僅僅是簡單的房客關係,你用不著刻意討好我,我也沒什麼可以給你的,就井水不犯河水,湊合着過。”
說罷了,鳧月沒曾等到沈非迴應自己,便是抬腳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彷彿是爲了驗證這一點,鳧月整日早出晚歸,似乎是在刻意的避著沈非。
沈非倒是每日都極其安分的呆在家裏邊,半步都不肯踏出去。
直到某一日,沈非看見鳧月迎著月色走了出去,不自覺就是跟上了她的步子,而當目的地到達的時候,沈非卻是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原來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影響,鳧月每日早出晚歸,根本就不是在避著自己,只是因為她在市場上租了一個攤位,賣豆腐。
沈非藏在角落裏好一會兒,透過窗戶看見鳧月在不停地磨豆子,做豆腐,等到天色微亮,攤前終於是出現了三三兩兩的人,極其熟稔的在與鳧月打招呼,買豆腐。
他用著稍稍有些迷離的眼神注視了鳧月許久,恍然間纔是發現,此時此刻的這個女人,與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似乎並非是同一個人。他看見,鳧月會對著過往的行人都是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和他們談著細碎的瑣事,那副嫻熟的模樣彷彿她就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與周遭的人,都是相識多年的熟人一般。
只是沈非知道,她不是。
可她偽裝的太好,以至於沈非那樣看著她時,似乎都能看見她那張溫婉的小臉之下,纏.綿的一顆心。
不知站在原地看了多久,沈非有些痴痴地走上前去,堪堪在鋪子前面停下。
鳧月看見沈非的瞬間眉頭就是緩緩地皺了起來,這是沈非觀察了這麼久之後,第一次看見鳧月露出這樣的神色,以至於片刻之後,沈非就是回過了神來。
“你來做什麼?”鳧月的語氣稍稍有些風輕雲淡,那感覺似乎站在她面前的人就只不過是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一般,可是此時此刻沈非卻是忘了,自己原本與鳧月就不算熟識。
沈非的表情愣了一愣,卻是迅速的反應過來,對著鳧月露出了一個稍顯張揚的笑容,旋即說道,“你這門口不是貼了,招小工的嗎,你覺得我怎樣?”
說著,沈非朝著鳧月露出了一個稍有些輕佻的笑容。
鳧月皺了皺眉頭,一雙眸子以審視的態度對著沈非一番打量,接著緩緩地搖了搖頭,“你不行。”
沈非卻好似早就料想到鳧月的回答,因此對於鳧月的拒絕他不過是輕笑了下,旋即是抿了抿嘴,故作委屈的朝著鳧月說了句,“你是覺得我哪兒不合適呢?阿月?”
鳧月看著沈非這模樣,卻是堪堪的愣了愣,旋即是僵著一張臉回了沈非一句,“你這張臉不合適。”
話落,沈非終於是變了臉色,那一張臉臭的,就放佛是鳧月把他怎麼了似的。
哀怨了半晌,沈非又是朝著鳧月靠近了兩步,從一旁的小門繞著進了磨坊,面對著鳧月,極其沉痛的說了一句,“原來,長得太過於英俊瀟灑,也是一種錯誤嗎?”
聽了沈非的話,鳧月卻是半晌緩不過神來,雖然在與沈非短短兩日的相處裡鳧月已經是對於沈非的為人有了一定的認知,可是當沈非如此不知羞恥的當著她的面如此誇讚自己,鳧月還是覺得自己的臉面彷彿都是被他按在地上肆意的踐踏。
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鳧月正欲說些什麼話來反駁沈非,攤前卻是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臉嬌羞的站著,頭還深深的低著,若不是清楚自己這家鋪子的確是豆腐鋪子,鳧月都會以為,這小姑娘是來自己這尋丈夫的,你看她這麵露春色的模樣,可不就是懷春的模樣。
還沒來得及上前去問那小姑娘,沈非就是頗為殷勤的迎了上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兒學的,竟是學會了如何叫賣,如何與人交談。
鳧月傻傻的看著這一幕,等到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小姑娘已經是端著一塊豆腐,走到街裡去了,只是隱隱的,鳧月似乎還聽見了周圍不少姑娘家家的竊竊私語,而談話的內容,自然是圍繞著那不知收斂的花蝴蝶沈非了。
隨即,鳧月並沒什麼時間去與沈非商量亦或是交談些什麼,因為自從那小姑娘離開了之後,便是陸陸續續有人來買豆腐,而毫無疑問,來得人八層都是女的,只夾雜著少數幾個男人,卻是很快的被那些姑娘們擠出了攤位。
於是,以往每每夜色臨近鳧月纔是能夠賣光的豆腐,今日卻是剛過晌午,便已經只剩下了幾塊因不熟練而擠壞的豆腐渣。
沉默著把攤位收拾乾淨之後,鳧月利索的準備去對面的餛飩鋪子吃個午飯,可是自己前腳剛剛在桌旁坐下,沈非就是緩緩地靠了過來。
鳧月拿起眼睛白了沈非一眼,卻是無濟於事,沈非就只是憨憨傻傻的朝著鳧月笑了一笑,旋即是對著老闆說了一句,“大碗餛飩。”
說完,沈非又是朝著鳧月靠近了一絲,同時最裏邊還不忘親暱的說道,“阿月,怎樣,我這張臉還是挺適合賣豆腐的吧。”
鳧月輕輕的對著他挑了挑眉頭,並不言語。
老闆很快的把餛飩送上了桌,鳧月小口小口的吃著,雖然她嘗不出來什麼味道,但是她喜歡這樣細嚼慢嚥去品嚐食物,似乎這樣,她就能夠吃得出來這東西的味道一般。
很快的,沈非的一碗餛飩就是下了肚,滿足的挨在鳧月的旁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鳧月任由沈非靠著,並不去推開他,只是在自己吃完了餛飩之後,迅速的站起了身來,沒有給沈非一點兒的緩衝時間,以至於鳧月剛剛站起身來,他便是狼狽的躺在了地上,那模樣,活像是餓狗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