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風竟有些傻眼，呆呆地看著藍宙背轉身，走進山洞裏，就沒再出來過。

    他沒有依言離開，而是飛到山腳下，離藍宙遠遠的，跳到大樹上，靠在樹杆上，摘了片葉子叼在嘴裏含著，嘴裏還哼著輕快的歌，正是那首一生獨一，越哼，還越是高興，雙眼變得彎彎的，如同月牙，零星半點的光亮，在眼底閃爍。

    破曉之時，騰風猛地睜開眼，就看見藍宙站在樹下，靜靜抬頭望著他，眼底有著火熱。

    他吞了吞口水，昨天夜裏的事，他還歷歷在目，彆扭地不敢直視藍宙。

    “還不走，等著被圍觀？”藍宙邪魅地笑著，他知道，騰風心裏清楚，他昨夜的感受，只要他懂，他就不會強求。

    騰風不明所以，卻在此時，聽見一群孩子的聲音，從山上高呼著，飛奔而下。

    騰風從樹上跳下來，剛一落地，在他周圍，竟是圍了許多小狐狸，毛茸茸的，不下於二十隻，有白的，有灰的，有紅的，花白相間的......他們全都圍了過來，將他與藍宙圍在其中，靠得近的，還不停地往他們身上蹭著。

    騰風一下手腳發軟，邁不開步了，也不忍心就這麼走開，一下蹲下身抱起最近的那隻白狐，拿額頭抵在人家額頭上，竟是讓白狐嬌羞地低了頭，移開了雙眼。

    騰風興奮了，回頭望著藍宙，問道，“吶，你聽過那首歌沒？”

    藍宙怔了怔，掃一眼他懷中的狐，嚇得白狐一下跳到地上，躲進狐群裡。

    藍宙給它一個算你識時務的眼神，輕了輕嗓子，開口輕唱，“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騰風從未聽過藍宙唱歌，沒想到他竟會唱得來這首現代歌曲，一陣感動，涌上心頭，他想開口再次詢問藍宙，卻見藍宙一眼深情地注視著自己，似乎都要溢位水來，默默地忍了。

    算了，他不願說，就不說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騰風想到此，釋然了，不過，他也沒有打算就此跟著藍宙回神莊去，外面的世界，很新奇，他收穫頗多，不想就此放棄這次歷練。

    目含愧疚地別過頭，一眼瞧見那些從山上下來的孩子，一個個都站在那裏抹眼淚，無論大的小的，還是男孩女孩，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張小臉，紅通通的，雙眼深陷下去，即使流著淚，雙眼也是渾濁的。

    他們是真受了苦，大概一輩子都會記得這次的教訓了。騰風輕緩地點頭，輕輕跟著藍宙的節拍，合着那首歌兒，竟是讓那些小狐狸，黯然落淚。

    半山腰上，一隻偌大的白狐身邊，跟著一灰一紅兩隻狐狸，白狐靜靜注視著山腳下，那兩個深情對唱的男子，還有她們那些不成氣的族人，紅了眼眶。

    “白長老，你們家祖先，曾與凡人相戀過嗎？結局怎麼這麼悲傷？”紅毛狐狸輕輕哭泣著問白狐。

    白狐搖頭，目露猜疑之光，“這我不清楚，並未記載在族書裡。”

    “可他們唱得，真的很動人。”灰狐也流著淚，靠近白狐。

    白狐拿爪子拍了拍額頭，“我想到了，是不是正是因為先祖曾經流連於世，還與人有過感情，受了傷，纔會禁止我們涉世？”

    “既然這樣，那我要去一探究竟，你們帶著這些不成氣的東西，都給我回族裏去。”

    灰狐很聽話，接到命令，直接點了點頭，然而紅狐則是一臉羨慕地望著白狐，擺明了也想跟去。

    “就你那點道行，還是算了吧，乖乖回去，我會回去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