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濤離開之後，李林婷和楊清晨開始梳理陸小云一案的所有線索，楊清晨感覺到，事情的真相已經慢慢浮出水面了。

    有因必有果，因必在果前，楊清晨把這句話寫在了小黑板的最前面。

    “這件事的起因，是這個叫東方盼兮的女孩自殺。”楊清晨道。

    “因為小云勾引了吳山，東方盼兮纔會自殺的麼？遺書上東方盼兮也寫了啊。”李林婷不解道。

    “那遺書有問題。”楊清晨道。

    “你看過？”

    “不用看，”楊清晨搖了搖頭，道：“我處理過很多自殺案，留下遺書的也不少，這些遺書無論長短，寫的都非常簡明扼要，這是因為，如果一個人決心自殺，在生無可戀的情況下，她不會有過多的廢話，但是東方盼兮的卻不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李林婷搖了搖頭，她實在想不到楊清晨是怎麼從一段簡單的描述就斷定東方盼兮的自殺有問題的。

    楊清晨笑道：“對，因為從筆跡學上來說，字數越多的手寫檔案，造假的可能性越低，她刻意的把遺書寫長，說明她想把自己的自殺案做成鐵證。”

    “可是東方盼兮死了呀，如果是假自殺的話，那她應該還活著啊。”李林婷道。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你的因果關係搞錯了的原因了，”楊清晨道，“我問你，東方盼兮是在誰的賓館裏自殺的？”

    “吳山……”

    “如果按照你的想法，當時吳山已經和陸小云搞在一起了，那東方盼兮入住吳山的日月賓館，吳山會讓她住進去嗎？”

    李林婷愣住了。

    “一般發生這種狗血的撬牆角事件，男女雙方都是避免見面的。可東方盼兮卻選擇主動找上門，這合理嗎？”

    “也許東方盼兮就是想死在吳山的賓館裏，用她的死禍害吳山那家賓館的生意呢？”

    楊清晨笑著搖搖頭道：“那她為什麼還留下遺書？直接自殺不是對吳山的影響更大，如果刻意做成他殺的話，興許吳山還會因此而入獄，豈不是更好？”他在黑板上東方盼兮的名字旁邊又寫上了吳山的名字，道：“因為至始至終，東方盼兮的自殺案，就是吳山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

    “動機呢？”

    “王文龍出事以後，國際刑警找上門來，是因為什麼？因為小云留給王文龍的那筆錢來路不正，是來自於那個叫做‘死亡遊戲’”的自殺保險金，吳山和東方盼兮自導自演了這場戲，目的就是爲了騙這筆錢！”

    “這筆錢怎麼到了王文龍手上呢？”

    楊清晨透過窗戶，看著警局樓下的籃球場，那裏有個鏽蝕的很嚴重的籃球架子，王文龍以前最喜歡在那裏打籃球。“陸小云是個很奇怪的人，”他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陸小云真正稱得上愛一個人的話，這個人是王文龍。”

    李林婷不解道：“為什麼這麼說呢？她不是都出軌了麼”

    “陸小云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她喜歡錢，爲了錢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她不愛吳山，吳山只不過是一個錢袋子而已，她把自己最珍視的東西，錢，留給了王文龍。她準備帶出國的材料裡，有一份醫院的資料，我一開始以為是給她自己的，後來才知道，她是想入了M國籍，把自己的母親帶出去治病。”

    “可陸小云的母親對她那麼差，還用她的錢還賭債。”李林婷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她隱隱知道楊清晨說的是對的，陸小云出國的資料單裡，的確有一份聖馬丁路易醫院的資料。”

    “越是陸小云這樣的孤兒，就越珍惜親情，愛情也是一樣，只不過在陸小云的眼中，愛情只是一個奢侈品而已，並不是她不珍惜，而是她實在沒有能力去珍惜，她不想因為母親的病拖累王文龍，因為她非常清楚，像王文龍這樣的性子，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她救自己的母親。”

    李林婷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吳山是很信任陸小云的，他雖然不算是個什麼好人，但也真心喜歡陸小云，不然他也不會把從東方盼兮身上得到的鉅額保險金直接轉給了陸小云。”楊清晨神情複雜，又道：“至於錢為什麼給王文龍了，應該是陸小云已經預知到自己即將發生危險，她還沒有出國，還沒有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才提前立下了遺囑，以防自己遇到不測，而她相信如果自己死了，真相能夠公佈於衆的話，王文龍會幫自己帶母親去M國治病。”

    李林婷默然，事情的一切都在慢慢清晰了起來，難怪小云死前懇求王文龍去找東方盼兮自殺案的資料，她應該是開始懷疑東方盼兮死亡的真相了，可惜還沒來得及查清楚，小云就糟了毒手，隨後吳山也感覺到了危險，但是也已經晚了，王文龍去調查他的第二天，吳山就被那個邪惡催眠師所殺。

    “小云和吳山的死，跟半年前發生的那起東方盼兮的自殺案有非常緊密的聯絡，這件案子是宋……”楊清晨停了一下，似乎不想說出這個名字，“是宋小兵查的。”

    “這個案子的檔案已經找不到了。”李林婷道。

    “我知道。”楊清晨道，“就是因為我想去查這些資料，卻發現這些資料毀了的時候，才決定先裝作智力沒有恢復。因為有理由毀掉這些資料的人，除了一個人，已經全部死了。”

    “宋小兵？”

    楊清晨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