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風凌霄的暗示應該是指，我上次因為爆炸失憶又恢復的事情，那一次，我的意識在無邊際的混沌裡丟失了很久，但最終自己找回了意識，幻瞳的作用方式也是吸取人的意識，相當於讓人短暫失憶，我經歷過一次，自救成功，也就對這種精神攻擊免疫了吧？”

    他又想了想，道：“光是幻瞳裡面的圖案不足以造成這種效果，這個幻瞳肯定還有別的機巧，具體的還要找人去研究一下，剛剛我已經用手機拍下了幻瞳內的圖案。可惜風凌霄在這件事還是有所隱瞞，直接問他恐怕不會得到更多的資訊了，不知道哪裏可以找一個和他水平相當的催眠大師了。”

    李林婷啃完手中的豬蹄，滿足了嘆了一口氣，微笑道：“你忘記你的前女友的現男友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了？”

    她故意把口音唸的很像一首醋意十足的RAP,促狹的口氣讓楊清晨無奈的搖搖頭，“你這話裡面的醋味都可以蘸餃子吃了，親愛的。”

    李林婷無辜的眨眨大眼睛道：“我又沒有說錯，王謝麗是你的前女友嘛，她的那個未婚夫羅昕，不就是研究這個的嗎？”

    楊清晨只能點頭道：“好吧，這件事我去找她說說吧。”

    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飯，楊清晨收拾了碗筷，開啟電視機，和李林婷一起坐到電視機前。

    電視裡一位帶著眼鏡的年輕學者正在進行科普，為風凌霄的節目進行預熱，“催眠是以催眠術誘起的使人的意識處於恍惚狀態的意識範圍變窄。”

    他對面的女主持人堆著笑問道：“羅教授，我打斷一下啊，請問這個意識範圍變窄是什麼意思呢？。”

    年輕學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中閃出與他年齡不符的機智，“意識範圍變窄就是認知範圍變的更狹小和片面。”看到女主持人依然一臉木然，他笑了笑，又解釋道：“我們小時候都聽說過一個故事，司馬光砸缸，司馬光爲了救落入缸中的小朋友，在別人都想著如何把那個小朋友拉出來的時候，他卻選擇了把缸砸掉，這就是意識範圍的變寬，所謂發散思維也是這個意思，反過來講，就是把人對某些事物的理解和認知限制在更小的範圍內，比如我們把這個故事反過來去考慮，如果要救人，所有人都知道有兩種辦法：把小孩兒拉出來，或是把缸砸掉。但是我透過特定的方法限制這個認知範圍，縮小成一種方法，就是讓所有人都覺得，就出這個小孩兒的唯一辦法，只有砸爛這個大綱，這就是一種認知範圍的縮小，”

    “可是這樣有什麼意義呢？”女主持人問道，“那個落入缸中的小孩最終還是會被救出來啊。”

    “表面上看起來當然沒有什麼意義，但如果你換一種思路去考慮這件事情呢？如果我的目的並不是救這個小孩兒，而是要砸爛這個大綱呢？”年輕學者笑道。

    女主持人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小孩們被催眠，執行了指令，砸掉大綱？”

    年輕學者點點頭，道：“對，催眠的本質並不是讓命令你做什麼事情，而是讓你自己覺得應該做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又正好是我需要你來幫我做的。”

    女主持人嬌俏的一笑，半開玩笑道：“這樣說起來，催眠術真的是一種很危險的表演呢。”

    年輕學者微微一笑道：“呵呵，很多電影和文學作品裏把催眠說的神乎其神，好像被催眠的人就像是催眠師手中的傀儡一般，無論讓他做什麼樣危險的事情，哪怕是讓被催眠的人去自殺，都是可能的，其實這只是無稽之談。”

    看到這裏，楊清晨皺了皺眉道：“羅昕似乎是意有所指啊？”

    李林婷驚訝道：“他就是羅昕？王謝麗的那個男朋友？”

    楊清晨點了點頭，道：“是不是王謝麗把案情告訴了羅昕？他說這話，我怎麼感覺是在說我們查的那幾起案子呢？”

    李林婷搖搖頭道：“不至於吧，這幾個案子，也不知道是誰早就在網上洩漏出去了，現在鬧的滿城風雨，羅昕也不見得就是從王謝麗那裏聽來的。”

    “這次風凌霄搞網路直播的目的，也正是爲了催眠術正名，這幾件案子讓他的催眠師協會非常被動，羅昕主動丟擲這個話題，應該也有為催眠術正名的目的，看看羅昕怎麼說吧。”

    “潛意識是什麼呢？”女主持人適時的問了一句。

    “潛意識相當於一種經驗的合集，我簡單講一講人類的大腦是如何做出反應的——就以電腦作為類比吧，在某些方面，電腦和人腦還是有類似之處的。”羅昕道，“做出一個判斷，需要收集資訊，收集資訊的步驟主要由人類的感官系統完成，所謂五感，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除了這些還有神經末梢這樣的，這裏先不討論，五感收集到的資訊傳到大腦裡，大腦判斷的步驟，就會涉及到潛意識和顯意識，顯意識是指即時的判斷，比如視覺看到有東西飛過來，會提醒你的身體即時閃避，你可以這樣理解，生活中我們有一種說法，叫不過腦子，很多事情的判斷是不過腦子就可以做出判斷的，是基於收集的資訊，比如你看不到你腦後方向飛過來的球，自然也就無法躲避，”羅昕喝了一口水，接著道：“還有一種情況不是依靠五感，而是基於存在大腦裡的一些資訊，比如你被開水燙過一次之後，便知道冒著氣的水不能隨便碰，這些就是基於潛意識的判斷。”

    羅昕看了女主持人一眼，她的表情有些茫然，知道自己講的有些太深奧了，便道：“舉個例子來說，趙本山的小品裡，有這麼一句話，被你忽悠瘸了，這個忽悠，其實就是一種催眠，因為趙本山透過一步步的策略，縮小了範偉的意識範圍，首先是你跺你也麻，讓他認為自己的腿發麻了，這就讓範偉的腦中製造了一個錯誤的潛意識-你的腿發麻了，你病了。但其實，在趙本山的話術之下，範偉忽略了一個來自於五感的顯意識判斷，他跺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