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師協會，風凌霄的辦公室裏。

    “你是說那個人裝了一隻義眼？”風凌霄又看了一遍監控錄影，面色凝重的問道，這段十幾秒的監控錄影，他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沒見過他？”李林婷奇道，“我記得那天他還向我打聽你的公司是不是在十三樓呢。”

    “他這麼說嗎？”風凌霄沉默了一會，問道。

    “你不是認識他？”

    風凌霄再次搖頭，“我不認識。”他緊鎖著眉頭，又道：“但是我認識這隻眼睛。”

    “這隻眼睛？”李林婷問道。

    “那眼睛看向你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

    李林婷回憶了一下，道：“這我說不清楚，不過那次在1樓電梯裡看到的時候，只是瞅了一眼他的那隻假眼睛，就感覺渾身不舒服，那感覺不好形容，就好像被電了一樣似的。”

    “像是精神上卸下了防禦一樣？渾身放鬆了下來嗎？”

    “對，對，就是這種感覺沒錯。”李林婷點點頭。

    風凌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林婷道：“這個眼睛有什麼特別之處？”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風凌霄沉默了很久，沙啞著聲音道：“這不是普通的義眼，這叫幻瞳。”

    “幻瞳？”

    “一個傳說中的東西，”風凌霄道，“你們跟我來吧，給你看個東西。”

    李林婷和楊清晨對視了一眼，跟著風凌霄站了起來，他繞到辦公室裏的假山後麵，在假山下面的一處石塊的位置伸出手去，用力一拉，風凌霄身後的一處牆壁嘩啦啦一陣響，原來竟是一盞暗門。

    推開暗門，裡面空間很小，露出了掛載牆上的一幅畫，那畫的顏色呈淺黃色，顯然是一件古物。

    畫面上畫着一名男子，細看上去，兩隻眼睛並不相同，一隻細長，像是貓的眼睛一樣，另外一隻卻圓睜著，那睜著的眼睛裏，像是有個旋渦一樣，把周遭的一切都往其中吸去。

    雖然只是畫像，李林婷看著畫像裡男人的那隻眼睛，那眼睛有種奇怪的力量，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似乎要深陷其中，進入畫中的世界一般，她感覺身邊的一切正在漸漸淡去，人也有些發睏，腳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別看眼睛！”風凌霄大聲喝道，端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一尊銅佛。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入李林婷的腦中，像是一陣狂風吹散了迷霧一般，她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叮！”風凌霄敲著手中的銅佛，又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之聲，李林婷穩過神來來，抓住了握著她的楊清晨的手。

    “畫上男人的左眼便是幻瞳？”楊清晨皺著眉問道。

    “這只是一幅畫像而已。”風凌霄搖搖頭道，“這幅畫上畫的是一名西漢的方士，它歷經幾個主人，可每一任的主人都自殺身亡，其中還有一個富可敵國的英國伯爵，據說，透過畫上男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地獄，所以這幅畫也被他們視做極為不詳的物件，傳說被附加上了詛咒。”

    “那你還買麼？”楊清晨問道，“難道你不怕也自殺身亡了？”

    “這幅畫並不是我的。”風凌霄搖搖頭，道：“這是我一個客戶的，這個客戶現在也自殺了。”

    他的神情有些悲傷，風凌霄把畫收了起來，又鎖上了暗門，緊緊皺著眉頭道：“一年前，這個客戶找到我做心理治療，她說的話跟白曉璐一樣，說讓我救她，只有我能救她。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只是給她做了簡單的心理治療，誰知道，沒過幾天，便傳來了她自殺的新聞。”

    “自殺的新聞？”楊清晨問道，“這個死者很有名麼？”

    “這個案子不是你們警隊處理的麼？”風凌霄看了李林婷一眼，道：“死者叫東方盼兮。”

    “東方盼兮？是她？”李林婷驚道，難怪宋小兵留下的那份東方盼兮自殺案的電子資料裡會有風凌霄的照片！可風凌霄在這個案子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兇手？朋友？線索？宋小兵的檔案上為什麼都沒有呢？

    “那這幅畫怎麼到了你的手上？”楊清晨問道。

    “東方盼兮死了之後，我發現一個包裹，拆開之後就是這幅畫，不過奇怪的是，我看這幅畫並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我還做了一些研究，特別是查閱了杜鵑家中留下的一些資料。”他攤了攤手，道：“你們也知道了，我就是個假冒的催眠世家傳人，杜鵑纔是鉤弋夫人的傳人。”

    杜鵑給李林婷倒了一杯溫水，扶她坐下，又在一旁笑道：“也不算假冒了，你現在是杜家的女婿。”

    風凌霄道：“鉤弋夫人的典籍裡，記載了一段話，‘陽之秘術，緣與心，陰之秘術，倚於幻。由於心之秘術的古籍不全，關於心之秘術中陰術的記載更是少，所以我一直無法理解這個幻是什麼意思，開始我一直以為是幻術之類的東西，直到有天，漢武帝時期大臣江充的墓地被考古隊發現，我託人找到了文物的出土記錄裡，發現一隻用玉製成的假眼，當時我非常不理解，還以為只是一種陪葬的制度，又翻閱了一些其他的文獻才知道，這個幻字，根本就是一個名詞，這隻眼睛本身的名字就是幻，據說，漢代的某些方士，入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眼珠活生生摳出來，再把這隻玉製的眼球放進自己的眼眶中，而且這玉也非常特殊，普通的玉石是白色或是青綠色，但這種用來製作幻瞳的玉是黑色的，那種深不見底的黑色。”

    風凌霄看了一眼有些虛弱的李林婷，又看了楊清晨一眼，道：“楊警官，我發現，剛剛你也看過了那副畫，為什麼你一點反應都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