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婷林整個人都蒙了，“怎麼會這樣，你，你把電話給他。”

    跑到派出所去搶人家的槍，楊清晨是不是瘋了？

    “清晨，哈，李婷林，讓你接電話。”民警把電話靠近他，然後按開了擴音。

    “清晨，你在幹嘛？”

    這聲音，的確是李婷林的聲音，楊清晨立時喜笑顏開：“婷林，我，我進不去屋子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婷林心頭一酸，自己的家離西山派出所還有一段距離，一定是他迷失了方向。

    “清晨，聽話，把你手裏的槍放下，然後乖乖坐下，我這就去接你。”

    “哦，好。”

    這時候的楊清晨，聽話的像一個孩子，真的把槍放在了茶几上，然後人也乖乖坐了下來。

    屋子裏的人全都鬆了口氣，還好，楊清晨不是什麼恐怖份子。

    十幾分鍾後，一陣警鈴呼嘯而至，李婷林坐著警車，來接楊清晨。

    “清晨。”

    “婷林。”楊清晨突然間站起身來，一頭撲在李婷林的懷裏，他那一米八六的身高，此時卻依偎在李婷林的懷裏，看起來的確是有點不倫不類。

    “對不起呀，”李婷林轉向民警道：“他因為大腦受了傷，所以智商現在只有七歲的孩子一般，剛纔的事，他並沒有顧及到危險，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那倒不至於，就是嚇了我們一跳，”民警笑道：“這傢伙兒，真敢搶槍呀。”

    李婷林苦澀的一笑，她心裏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來，今天楊清晨可能就得坐牢了。

    “李隊，這位應該也是什麼人物吧，我看這端槍的姿勢，也像是練過。”民警繼續笑著。

    “他就是我們市局的法醫，楊清晨。”

    “楊法醫？”

    辦公室裏的人都愣住了。

    一年前的楊清晨，那可是名聲大燥，一連破了幾個大案，在A市的警察圈中，可謂是家喻戶曉，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

    李婷林不想把這件事做過多的解釋，她不想楊清晨受到別人的憐憫，如果他還有意識，他一定會認為被別人憐憫是件可悲的事。

    “這件事多有打擾，我填一個單子吧，也免得你難做，你們放心，回去以後，我一定會讓他安心在家裏待著的，不會再給您們添麻煩。”

    因為大夥兒都是公職，李婷林自然知道這件事的惡劣性，對方給了她一個面子，她也不能搞特殊，民警便帶著她，來到了文職那裏。

    李婷林剛想把今天的事寫出來，突然，她的目光掃到了放在一邊的一個檔案上。

    那是一張移民申請單，右上角，有一張熟悉的照片，正是王文龍的那位女友，小云。

    她好奇的把那張申請單拿了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眉頭一皺：“一個多月前，她就已經申請移民了？可是根據她們的總經理交待，這次去國外進修的名額，纔下來通知不過十天。”

    李婷林陷入了沉思，唯一的解釋，就是小云早就知道，這次公司會有去國外進修的名額，而且她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拿到可靠訊息，自己是這次國外進修的欽定人選。

    而且，她和王文龍說的是五年之後還會回來，其實她早就開始著手辦移民手續了，她和王文龍，一直都在撒謊。

    “李隊，怎麼了？”民警問。

    李婷林指著照片上的人，道：“這個人，剛剛被燒死了。”

    “啊？”民警嚇了一跳，“那，怎麼還沒有人過來替她登出？”

    李婷林沉吟了一下：“這個人的戶口上，只有她一個人嗎？”

    “對，因為她在本市有住房，所以戶口只有她自己，我們當時覈查過她的資料，她原籍是K市。”

    也就是說，如果想為她登出，這件事，還得依靠王文龍。但是王文龍現在全身心都放在為她追查兇手上，他不想讓她含冤九泉。

    “好吧，這件事我來通知她的朋友。”李婷林想了想，道。

    把楊清晨送回家，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李婷林安頓好了楊清晨，把電話打給王文龍。

    “文龍。”李婷林道：“在幹嘛？”

    “在監視那兩個混蛋。”王文龍把車座的後靠向後調了一下，道：“白天吹鬍子瞪眼睛那個經理，我總覺得他怪怪的，下班不回家，還跑到這個居民樓裡來，他肯定有貓膩。”

    李婷林嘆了口氣：“你不是說不讓你這麼暗中調查嗎？很危險的。”

    “你就別管了。”王文龍道。李婷林是為他好，他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李婷林苦口婆心：“文龍，今天我在派出所，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原來小云早就——”

    “他出來了，師姐，我不和你說了呀。”還沒等李婷林把話說完，王文龍已經著急的掛了電話。

    那位部門經理此時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從小區單元門裏匆匆而出，那慌慌張張的神色，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但是他走到自己的車子旁，剛開啟車門，卻在電話裡又說了幾句什麼，再次把車門關上，然後步行而去。

    再走幾步，他就會消失在王文龍的視線裡，王文龍自然不會讓他跑掉，連忙跳下車來，一路小跑著跟了過去。

    對方拐過兩個衚衕，在前方的路口停下了腳步，王文龍不敢太靠前，生怕被他懷疑，便整個身子躲到了衚衕後。

    隱隱約約能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王文龍身子向前湊了湊，仔細的聽著，可是突然，他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被頂住了。

    “別動。”

    身後的脊樑骨傳來一陣刺痛，王文龍知道，觸在他身後的，應該是一把利刃。

    “別回頭，把手舉起來。”對方的聲音沙啞，透著一股鬼氣。

    利刃往前稍稍用了一點力氣，貼著襯衫便刺出了血，王文龍疼得咬住了下唇，只得乖乖的把手舉起來。

    對方伸出了手，在他後腰一摸，不由得一愣：“你的槍呢？”

    王文龍心頭一動，對方查他的槍，自然是知道他本來就是警察，這個人，應該是自己的熟人。

    “我沒帶。”王文龍道。前方不遠處有一輛車停在那兒，車子的反光鏡角度離王文龍現在的角度很接近，王文龍示圖想微微轉個身子，好從反光鏡裡偷窺對方的樣子。

    但是，對方似乎比他還要精明，冷冷一笑，他道：“我不殺你，但是，你最好別再查下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是誰？”王文龍恨得咬牙，讓自己別再查，就證明對方根本就瞭解這一切。

    可是還沒等他問清，他就覺得後腦突然受到一個撞擊，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昏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