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了一下楊清晨的心率和腦電波，賈冰心覺得事情不太理想：“你的顱內壓力又出現了大幅波動，總體狀況不太好，這樣下去不行，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楊清晨嘆了口氣，把心中的苦悶說給她聽。

    賈冰心點了點頭，“你同事的事情，我也很同情，但你的腦部神經不能再承受高壓了，這樣很危險，你最好和單位請一次假，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沒用的，”楊清晨道：“我以前也曾經試過，但是如果不回到單位，或者是每天無所事事，反而會更讓那些身影占據我的整個大腦。”

    “現在幻覺越來越嚴重，我有時候，甚至覺得，好像是我，是我殺了她。”

    賈冰心眉頭一皺，她突然想起剛纔那個鴨舌帽所說的話，那個鴨舌帽當時問她的問題就是：“楊清晨的心理測評，是否會有一種分裂人格，就是他曾經去殺過人，但是卻在記憶裡沒有任何殘留。”

    而自己當時拒絕了他，因為任何一個病人的就診記錄，都是保密的，她是心理醫生，她有義務為病人保守這個秘密。

    但現在看來，這個人的懷疑並不離譜。

    她平靜了一下心神，道：“你在什麼時候會覺得，你殺了她？”

    “我也不知道，我記憶裡，沒有殺過她，但是她卻是總纏著我，掐我的脖子，然後我很害怕，我把她按在水裏，我說，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你已經被淹死了，我就讓你再淹死一次。然後我看到她在水裏拼命的掙扎，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一次又一次這麼重複著，我不知道，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賈冰心嚥了口唾沫，道：“那，你可以回憶一下，現實中，你認為是你殺了她嗎？”

    楊清晨搖頭，“我驗過她的屍體，她的脖頸上沒有被人掐過的痕跡，鼻腔，氣管內有水，是溺水而死，並沒有任何他殺的痕跡。”

    賈冰心道：“既然你確定，那就相信你自己的專業，有些幻覺，應該還是你潛意識裏的抗拒，來吧，我給你做一個催眠，也許，會讓你心情更平靜一些。”

    楊清晨點了點頭，然後聽話的躺到床上，緩緩的進入到了催眠狀態。

    門外，那個鴨舌帽正舉著手機，靜靜的監視著賈冰心房間裡的動靜，看到這一切，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縮在小賓館裏，大飛熊與一個神秘人進行視訊通話。

    電話的另一頭，是一個揹着他的轉椅，看不見對方的樣子，就連說話的聲音，好像都曾經處理過。

    “查得怎麼樣？”對方問。

    “正在查。”

    “你別忘了，我給你的期限，只有十天。”

    “放心，對於我大飛熊來說，十天已經夠了。”

    “現在，有沒有什麼線索？”

    “我只能說，這件事和楊清晨無關。”

    對方愣了愣，“和他無關？”

    “是，楊小姐既不是因為他自殺，更不是被他殺害。”

    “你確定？”

    “百分之百確定。”楊清晨當時被催眠的情況，全讓大飛熊盡收眼底，他是一個主修犯罪心理的專家，他自然懂得催眠之後所產生的反應代表的意義。

    對方呵呵一陣冷笑，“我以為，你會和那些警察不同，拿出不一樣的觀點，想不到，你居然也和我說，這件事和楊清晨無關。”

    楊清晨是法醫，他曾經一度以為，警局的人會包庇他。

    “我知道你很恨他，也知道你請我來的目的，但是，這件事，真的和他沒關係。”

    “無論和他有沒有關係，我都要他付出代價，我決不能讓他不痛不癢，你能聽懂嗎？”

    大飛熊默然，“其實，你這又何必呢？”

    “你不需要知道，我付給了你錢，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別給我那麼多廢話。”

    大飛熊無奈，只得點了點頭，“好吧，聽你的。”

    電腦維修部。

    大飛熊來找小胖子的時候，小胖子今天正閒得無聊，在櫃檯裡悠閒的打著遊戲。

    他在櫃檯前敲了敲，小胖子這才抬起了頭：“你好。”

    雖然和客人搭著話，但是他依舊沒有放下手裏的遊戲。

    大飛熊掏出楊麗麗的照片，扔在櫃檯前，道：“認不認識這個女人？”

    小胖子掃了一眼，“認識，在我這裏修過電腦嘛，前兩天警察來過了，聽說她死了。怎麼，你也是警察？”

    “不，我是私家偵探。”

    小胖子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

    “她報修的電腦，是什麼樣的電腦。”

    “一款普通的宏基，白色，I5款，應該是2015年上市，怎麼了？”

    “電腦是什麼問題？”

    “進水，主機板已經燒了，但是硬碟沒問題，正好我手裏有一塊可以匹配的主機板，我就直接給他換上了，就這麼簡單。”

    “那臺電腦呢？”

    “被送修的人拿走了。”

    被拿走？

    大飛熊想起古亮給他的那些證物清單，不禁眉頭一皺，“可是，現場卻並沒有發現電腦。”

    “那我怎麼知道，可能她把電腦還給別人了也說不定。”

    “還給了別人？這電腦是誰的？”

    “那我更不知道了，我只管修，她電腦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也不關我的事。”

    大飛熊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沉思，半響，他才道：“如果你再次見到那臺電腦，你會不會認得它？”

    小胖子微微皺眉：“應該會吧，如果她這臺電腦拿走之後，不會另有人給它再做一套系統的話，我能記得我做過的系統大概的習慣，但是電腦串碼，我卻想不起來。”

    大飛熊默默的點頭，衝着他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私家偵探和警察在查案子時的區別是什麼？”

    “是什麼？一個合法，一個不合法唄？”

    “錯，”大飛熊道：“我們在查案子的時候，會爲了一個有利的證劇，而掏出大筆的錢，如果你能再次見到這個電腦，我會給你十萬。”

    十萬？小胖子呆住了，同時，手裏的遊戲也停了下來，抬起頭，他看向大飛熊，似乎是在琢磨著他這句話的真假。

    顯然，大飛熊認為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他自豪的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只是，他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他離開這裏的時候，路邊早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