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直白嗎，不過，我倒是想知道，既然是雙贏，那我的贏，你認為在哪兒？”

    “這不很明顯嘛，”銀行男攤了攤手，道：“你看，你做警察的，你能開幾個錢？哪裏有我們做金融的賺的多？而且，你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快三十歲了吧，你上哪裏去找一個像我這樣優秀的男人去？”

    李婷林最恨別人提到她的年紀，這讓她無名火起，手裏捏著酒杯，卻依舊攥起了拳頭，當然，這一切，並沒有逃過那個銀行男的眼睛。

    “啊，對不起，李小姐，我說話，有點過於直白了。”

    李婷林咬著牙，但嘴角卻依舊露出淡淡的笑，道：“其實，有件事，你可能對我們警察有一點誤會，你知道，對於我們這種知法懂法的人來講，如果自己身邊的人犯了錯誤，我們一般都是會第一時間把他抓起來的，因為我們堅信，只有用法律的手法將壞人壞事制裁了，我們纔會有新生，包庇，只會是害了自己最親的人，你懂嗎？”

    銀行男尷尬的笑，“李小姐，你在開玩笑是吧？”

    “我沒開玩笑，我媽是律師，你可以問問她，如果她做了錯事，我會不會第一個把她抓起來。”

    銀行男的臉色不太好看，接下來，也就不再說話了。

    李婷林此時，可沒什麼淑女的樣子了，剛剛哭得頭暈腦漲，肚子早就餓了，對著那些美食，一頓風捲殘雲，看的那個銀行男目瞪口呆。

    吃飽了，便把盤子向前一推，道：“對不起呀，讓你失望了。”

    “沒關係，不過，今天的飯菜，我們可不可以，AA？”銀行男小心的問。

    “不用，”李婷林道：“今天這頓我請，算是，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真的老了，在相親的市場上，我好像，確實沒什麼吸引力了，我再不會相親了，奇葩的人太多，在這裏被人評說，我真是腦子進水了。”

    銀行男有些尷尬，李婷林這種女人，說起話來，還是挺不留情面的，她招了招手：“服務員，結帳，給，刷我的卡。”

    服務員冷笑著掃了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一眼，然後接過李婷林的卡，禮貌的行禮而去。

    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有太多的奇葩，服務員也是見怪不怪了。

    V縣，九營子公墓。

    兒子突然間的離世，讓麻將館的父母一時間手足無措，他們只能匆匆給兒子在九營子買了一處相對偏宜的公墓位置，把兒子葬到了那裏。

    這個冬天，似乎並不冷，把水灑在那黑色大理石的檯面上，居然好久也沒有結冰，因為疫情肆虐，整個葬禮，沒有外人，只有痛失愛子的兩夫婦，哭得肝腸寸斷的給兒子送行。

    他們把骨灰盒放到水泥坑裏，然後將大理石蓋子蓋好，在父親用膠封口的時候，母親則抱著墓碑，哭的不停，一聲聲的呼喚着兒子，那撕心裂肺的呼喊，讓天地都為之動容。

    小草穿著防護衣，戴著口罩和麪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母親最先發現了她。

    “是你？”

    小草沒有說話，把手中的花束遞到墳前，然後閉上眼睛，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你是誰？”母親問。

    “我是他很早以前的朋友。”

    “朋友？”自己兒子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打傻了，他哪裏來的朋友？

    “你，你是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小草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呆滯著看著他的墓碑，良久，她才轉過身，緩緩離去，一邊走，一邊說出一句話：“他都傻了，什麼朋友又能怎麼樣？”

    緩緩的走離了那片墓葬群，遠遠的，便看到宋小兵的車停在那兒，宋小兵此時戴著墨鏡，戴著厚厚的口罩，看著她時，眼神裡滿滿的全是憐愛。

    “這麼快就下來了？”等她坐回副駕駛，宋小兵好奇的問。

    “你讓我來看他，我就過來看看他而已，我和他的父母沒什麼說的，對一個死人，更沒有。”

    宋小兵苦笑：“我看他活著的時候，雖然痴傻，但一個勁的叫你，小草小草的，我是看他死了可憐，所以才讓你來看看他的。”

    “你都說他痴傻了，他說的什麼話你都信？是不是他父母說我們應該結婚，你也大方一點的把我捐出去？”小草發了脾氣。

    “說什麼呢？你可是我兒子的媽，我怎麼捨得？”宋小兵和她打著趣，剛想給車子打火，手機那“卡路里”的鈴聲又一次聒噪起來。

    “我考，嚇了我一跳。”在這種陰氣陣陣的地方，突然間手機這種響法，都會讓人嚇得一激靈。

    顯示的電話號碼是V縣的一個固定電話，宋小兵眉頭一皺，隱約覺得，好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喂？”

    “你好，請問是楊清晨的家屬嗎？”

    宋小兵頭皮一麻，“是，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宋小兵，楊清晨現在怎麼樣？”

    “現在有一個特殊情況，你最好馬上過來一下，我們和你見面談。”

    “好，好，我馬上就到。”一聽到有楊清晨的訊息，宋小兵整個腦袋都開始充血，嗡嗡的響個不停，他把方向盤打死，一個原地大挑頭，然後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楊清晨，你一定不能有事呀。

    “宋隊長？”

    宋小兵剛把車子停到停車場，就迎面看見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從另一輛計程車上走下來，宋小兵在是下了車子的時候，才被口罩戴上的，而這時候，他的樣子，正被對方看個正著。

    “你是？”

    “我是楊麗麗。”楊麗麗朝他打著招呼。

    “楊麗麗？”宋小兵想起來了，裴娜當初生孩子的時候，楊清晨在電話裡一直和一個女孩兒磨嘰個沒完，那個女孩兒，好像就叫楊麗麗。

    不過，後來，在他和李婷林的分手鬧劇中，宋小兵也聽到兩回關於這個女孩兒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然是有些姿色呀。

    “哦，你是清晨新帶的實習生吧。”宋小兵問，“你怎麼也跑到V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