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局想了想道：“能不能檢測出，他體內被注射的藥劑是什麼？”

    楊清晨皺起了眉頭：“有難度，肌膚碳化程度過大，膀胱內的尿液也被燒乾了，怕是很難提取。”

    嘖了下嘴，楊清晨又似乎想起什麼：“這樣吧，我試試在他心臟右心室末端提取一下看看，麗麗，你和我來。”

    “哎，先等一下。”黃局長在後邊想叫他，可是楊清晨卻已經迅速的離開了，黃局長無奈的搖頭：“這個楊清晨呀，怎麼現在性子一天比一天急，和那個宋小兵越來越像了。”

    小趙在一邊笑道：“這麗麗最近和楊法醫合作的挺默契的呀。看來，這馮法醫的實習生，現在都培養成楊法醫的助理了。”

    馮明彪在一邊無奈的苦笑：“沒辦法，我這種性子，帶不了這種女徒弟呀。”

    眾人都在起鬨，只有李婷林低著頭，默默的把玩著手裏的筆，她與他的感情雖然已經再也回不去，但看到楊清晨和楊麗麗這麼快就被同事們議論，她心裏也確實不是滋味。

    楊清晨二次進入解剖室，然後小心翼翼的在右心室的靜脈血管部位取了一點輕微的組織出來，放到病毒檢測區上，謝天謝地，還真是取到了。

    可是讓楊清晨大吃一驚的是，這注入到體內的，居然是——艾滋病毒。

    “你沒搞錯吧？”古亮第一個不信。

    “我也覺得這個結果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可以為我的化驗結果負責，這就是艾滋病毒。”

    見過往身體裡打油的，新聞裡聽說過往血裡打果汁和營養液的，還頭一次聽說，往體內打艾滋病毒的。

    這種病毒讓人談虎色變，往體內注入這種病毒，那就和殺人沒有區別，只不過這種手法，卻比用刀砍死，要痛苦上一百倍了。

    “如果是他殺的話，這個人應該對他恨之入骨了。”小趙唏噓不已。

    “會不會是他以前偷盜的那家主人，這次用來報復他？”

    “我覺得用不著，”古亮分析道：“這裏面有兩點解釋不清，第一，如果對方是想殺死衛建，那麼直接一刀砍死，或者直接用火燒死就可以了，第二，如果對方只是想報復他，讓他得上艾滋病，那直接找個艾滋病患者做一次性交易就好了，幹嘛這麼麻煩，還在他身上扎那麼針？”

    楊清晨表示贊同：“我同意，世界衛生對艾滋病毒管控極嚴，從組織殘留的艾滋病毒來看，病毒含量極高，一般的病人血液，達不到這種數目，應該是直接注入艾滋病毒的，是問，憑衛建的人際關係，他怎麼可能接觸到這麼高階的醫學界人物？還那麼破費，給他直接扎這個？”

    太多的疑點，讓案情分析一度進入到了瓶頸。

    李婷林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這個人出獄之後，他的經濟來源是什麼？”

    “不是說了嗎？他有低保。”

    “低保只是針對一些家中有地，可以自己種菜並且有些糧食補充的人家的，再說，那麼微薄的補貼，很難真正支撐生活，現在我們掌握的是他沒有任何打工記錄，也看不到他平時撿瓶子，賣紙殼，那他肯定有一項別的收入，是我們不知道的。”

    古亮靈機一動，吩咐孫小小道：“小小，查一下用衛建這個身份證號開的銀行卡。”

    “只有一張，”孫小小在電腦前敲了兩下，道：“流水每月有八百塊進帳。”

    “沒別的了嗎？”

    “沒有。”

    李婷林想了想，道：“查一下他父母的帳號。”

    “可是他父母已經死了。戶口都銷了。”

    “銷了也是有記錄的，有身份證號可查，先看下銀行卡。”

    “好的。”孫小小把電腦又敲了幾下，果然發現了問題：“衛革命，就是衛建的父親，他的名下有一張銀行卡，每個月有不固定的幾千塊入帳，流水已經，有三十個月了。”

    三十個月，這正符合衛建出獄後的時間段，衛建果然還有第二職業。

    “能不能查到錢財的來路。”

    “有，是，欣蘭診所。”

    診所？

    難道，他身上的那些針孔，是來自針所？

    因為疫情的肆虐，雖然A市離V縣還很遠，但是人們上街時，就已經自覺的戴上了口罩了，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古古怪怪的。

    “古隊，咱也戴上吧，一會兒去診所，現在傳染病這麼嚴重，咱再不小心被傳上就糟了。”

    古亮有些後知後覺：“現在是什麼情況？”

    “V縣的疫情呀，聽說從V縣傳出來的，挺嚇人的，都死了幾個了。大夥兒都自發倡議戴口罩呢，保護自己，也保護家人。”

    “這麼嚴重，那快點給我也戴一個吧。”古亮也趕緊響應。

    一路按照導航，來到了那家欣蘭診所，這家診所開在A市的中心地帶，租金可想而知。

    診所此時門庭若市，候診隊伍排得老長，大夥兒都用棉衣，羽絨服儘量的遮住自己的半邊臉，再加上口罩的防護，像極了穿著鎧甲計程車兵。

    古亮緩緩的走到前臺，衝着服務員道：“你們這裏誰負責？”

    前臺翻了翻眼睛：“大夥兒都在排隊，有什麼事嗎？”

    疫情到來之時，還有人想著走後門，這讓前臺服務員很不恥。

    古亮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警察。”

    服務員當時不敢吱聲了。停頓了一下，她按了下對講，道：“經理，有幾位警察先生過來找你。”

    對講那邊傳來譁拉拉的聲音：“好，讓他們做好消毒，然後進來吧。”

    “好的經理。”

    指著櫃檯前面的消毒液，服務員道：“麻煩各位用洗手液洗一下手，然後換上我們這裏的免費口罩。”

    這麼講究？

    小趙暗暗翹起大拇指：“還是人家這種地方，就是財大氣粗。”

    在裡側的辦公室，古亮見到了那位叫經理的人。

    “我是這裏的負責人，你們好，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

    古亮扔出了衛建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