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臉沒了。

    原本應該是臉的地方，現在是一片血肉模糊，紅的白的到處都是。宋小兵胸口一堵，差點把早飯吐出來。

    楊清晨對此倒是習以為常，車禍現場，那可真是多慘的死法都有，臉磨沒了只是小意思。

    “咦？”左右端詳了一下，楊清晨忽然皺緊了眉頭。只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手套，向着死者的臉摸過去……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宋小兵深吸幾口氣，這才壓住了身體的不適。眼看楊清晨舉止奇怪，料定他是有所發現了。

    “兄弟，還真被老張那個烏鴉嘴說中了！”楊清晨陰沉著臉，“可以和局長說一聲了，這個案子轉到刑偵隊吧！”

    “這麼快就能斷定是兇殺了？！”宋小兵瞪大了眼睛，“你有把握麼？”

    “權威的判斷，自然要等驗屍以後。”楊清晨站起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不過我有九成的把握，這個可憐的女人，臉部之所以成了這個樣子，是被鈍器擊打所致，絕非單純地車禍！”

    “局長！我真是路過的！看見有事故了，咱們人民警察，總不能裝沒看到不是？！”宋小兵舉著電話，柔聲細語的說著，笑容中透著諂媚，“您放心！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這件事情肯定是刑事案件！老楊的專業技術，您還信不過麼……”

    雖然對宋小兵，如此拍馬屁的行為非常不齒，但是這小子確實是個人才，沒過多久，刑偵隊鑑證科，及其他同事便匆匆趕到，現場被當做謀殺案處理，封鎖的裡三層外三層。

    “我先撤了，屍體送回去告訴我一聲！”楊清晨伸了個懶腰，“我精力有些不濟了，現場情況我可就等你複述了！”

    “那我找個人送你！”宋小兵點點頭，喊了個小警員將楊清晨送回去。望著遠去的楊清晨，宋小兵不由自主的笑了。

    回到辦公室的楊清晨，再次進入了昏睡模式，直到臨近下班，才被宋小兵叫起來。

    “我去！這都幾點了？！你們扛著屍體走回來的？！”楊清晨一看錶，頓時狂躁了，“讓一個身體不好的人加班，你是不是過分了？！”

    “淡定！屍體早就送回來了，馮明彪看過了！”宋小兵說著，丟過來一個資料夾，“看看，這是報告。要是覺得有問題，那你自己再去驗一下。”

    楊清晨一愣，接過報告仔細看了起來。別的不說，馮明彪的專業素養確實值得稱讚，報告寫的簡單明瞭，基本囊括了楊清晨想要知道的所有要點。

    根據報告中顯示，死因為撞擊導致器官破裂出血，繼而引發休克和器官衰竭死亡。也就是說，死者確確實實是被撞死的。至於臉上的傷，為直徑十公分左右圓柱形鈍器造成，屬於死後造成。

    “撞死人之後還要毀容？”楊清晨皺了皺眉，“這是什麼邏輯？”

    一開始，楊清晨推斷，這是一起偽裝車禍的兇殺案。兇手爲了逃脫死刑，將受害人擊暈，然後開車撞死。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這讓楊清晨不禁懷疑，難道兇手是個心理變態？

    “我也納悶了！會不會馮明彪這小子不靠譜？”宋小兵嘆了口氣，“要不你再去看看？”

    “那倒不用！報告在這一點上做了著重強調，看來馮明彪是經過反覆確認的了。”楊清晨合上資料夾，“對了，現場有沒有什麼收穫？”

    “周圍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者。”宋小兵道：“馬路上的痕跡，鑑證科和交警隊正在分析。死者身上沒有電話、錢包、鑰匙等物品。只有一張身份證，還有手上耀眼的戒指。”

    “身份證？誰的？”楊清晨問道。

    “是一個叫王紅豔的女人，五十五歲，應該是死者本人。”宋小兵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楊清晨。楊清晨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家屬已經辨認過了，確認是本人，現在正在隊裡做筆錄。”宋小兵接著說，“要看看去麼？”

    正在做筆錄的，是死者的丈夫和女兒。丈夫姓陳，看相貌六十上下，此時雙眼通紅，正在認真做筆錄。女兒年紀不大，應該二十出頭，看起來有些驚慌，躲在父親身後，眼神時不時地瞄向四周。

    “楊大.法醫，看出什麼了麼？”宋楊二人並沒有進屋，而是在走廊裏觀察家屬。看了有十分鐘，宋小兵突然戲謔的說道。

    “驚慌多過悲傷，說話還很有條理。”楊清晨說，“你懷疑他們是兇手？”

    “不排除這種可能！”宋小兵點了點頭，“不過我更傾向的，是冒認屍體！”

    “理由？”楊清晨問道。

    “認屍的時候，馮明彪曾詢問二人，死者腹部一處約十釐米長的舊傷是如何形成的，這兩人支吾了半天，說的前言不搭後語。更奇葩的是，甚至連傷疤大概位置都搞錯了！”宋小兵緩緩的說：“不過檔案顯示，這二人確實是王紅豔的家屬，也就是說……”

    “死者很有可能不是王紅豔？”楊清晨接過了話頭。宋小兵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這種情況可就有許多解釋了！”楊清晨摸了摸下巴，“好在驗證方法比較簡單，用那姑娘的DNA，和死者做個親子鑑定就行了。”

    “宋警官，楊法醫。我有些情況想要和你們說！”此時，大門口忽然傳來馮明彪的聲音，現在時間已經下班很久了，馮明彪顯然是去而復返。

    “嘿，小馮，剛剛還和楊法醫說你呢！楊法醫誇你專業素養過硬，是個好苗子！”宋小兵揮揮手，笑呵呵地說。

    “謝謝。”馮明彪一愣，然後有些侷促的說道：“我剛剛在同齡醫院，聽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因此趕緊回來了。”

    “奇怪的事？總不會是靈異事件吧？”宋小兵半開玩笑的說：“不過那地方的事情咱們管不了，同齡醫院已經超過咱們的管區，有事該找區公安局。”

    “不是，我懷疑那邊的事情，和今天白天的車禍有關，這才趕緊回來告訴二位。”馮明彪微微氣喘，看來確實是急事。楊清晨點了點頭，示意馮明彪說一下情況。

    接下來，馮明彪將自己瞭解的情況，詳細的說明了一番。

    下班之後，馮明彪約同齡醫院的同學聚餐。期間閒聊，就說起了發生在中午的一間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