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偉終於沉默了。

    對，他想起來了，他聽到卓依說過，她說要宋小兵在不知不覺中死去，受盡折磨與不甘，她說她要和自己一起對宋小兵，最後連法醫都不出來異樣的死因。

    他突然醒悟，也許卓依說的這個人，不是宋小兵，而是自己。

    怪不得他們說要對付宋小兵，卻從來都不監聽他，傷害他，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

    “原來都是騙我的，卓依，你們居然騙我。”沈偉恨得頓足捶胸，他以前那麼相信卓依，此時卻因為楊清晨的揭露，而憤恨不已。

    楊清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老三，我問你，除了卓依，這裏還有誰？”

    “還有，還有一個教授，孫威，一個被開過死亡證明的教授，卓依說，這個教授當年死於車禍，腦死亡，是卓依開的證明，可現在卻活的好好的。”

    腦死亡？難道是王長河將自己的腦細胞分給了他，然後讓他又重新回過來了嗎？

    王長河殺了那對男女，知道自己一定不會逃過法律的制裁，早晚也是一個死刑犯，王長河倒不如直接做做好事，將自己的腦細胞移植給了孫威。

    所以，纔會有病院裏的帕金森王長河，外面一個聰明的人物：孫威。

    整件事情裡，都是那樣的巧合。

    他們繼承了王長河的腦細胞，自然也移植了王長河的仇恨，所以，纔會來幫助王長河，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

    替女兒王語新報仇。

    長嘆一聲，楊清晨道：“老三，你快走吧，不然，你會死在這兒。”

    “我，怎麼相信你？”沈偉道，其實他現在更相信楊清晨一些，因為按照卓依的話來做，他真覺得，自己的病好像愈發嚴重，藥吃了那麼多，卻沒有任何一點好轉。

    楊清晨看著他，將一個故事娓娓道來：“一年多前，你們兄弟幾個創立的那個組織，在學校裡組織學生們對社會進行破壞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沈偉突然想起來：“我們那時候，的確是曾經想引起這個城市的轟動。”

    “當時在X技術學院裡，有一個女孩兒被你們那個組織裡的人給汙辱了，結果她決心與人們對抗，最後死於非命。這個女孩兒，她的父親，就是王長河。”

    “對於一個父親來說，自己女兒的死，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他要讓仇人付出代價，”楊清晨看向沈偉，道：“冰櫃裡的那兩具屍體，就是王長河報復的第一步，而你們六個兄弟的命，他也會一一收走。”

    “我們，六兄弟的命？”沈偉突然想起，當時在火車站的時候，卓依以各種威逼利誘，拼命的想要留下他，而只有老大，他向來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他卻警覺的離開了，而自己，卻成了卓依下手的對像。

    六兄弟，如今只剩下他和老大了，而現在，就連自己都病成這樣，活下去的希望，都有些渺茫。

    “原來都是假的，原來都是騙我的。”沈偉哭了，他像孩子一樣的哭起來，以前自己每每有事，都會有老大幫他出主意，可如今，他卻身邊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楊清晨低下頭，輕輕的按了兩下宋小兵的腿，那腿僵硬無比，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知覺。如今的沈偉，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已經任人宰割了。

    “楊，楊清晨，你能不能救救我？”

    沈偉乞求著，楊清晨是法醫，法醫也是醫生，應該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沈偉不想死，死的恐懼，足以讓他感到絕望。

    楊清晨沉默，正因為他是醫生，所以他才知道，沈偉這次就算是送到醫院去搶救，怕是藥物對他身體的傷害，也無法挽回了。

    “唯今之際，我們得儘快從這裏逃出去，老三，這裏是哪兒？”

    這裏？

    沈偉皺眉頭：“這裏，說不好，我只知道，這裏，是一個寫字間，樓外面，貼著棕色的玻璃幕牆，他們有一個實驗室，教授和卓依，他們都在那裏工作。”

    “對了，卓依說，她是法醫。”

    法醫？

    楊清晨愣了愣：“難道，是我猜錯了，你們兄弟六個，都是死在她手裏？”

    沈偉大驚道：“你是說，老五，老四，和二姐，都，都是卓依殺的？”

    “具體的我現在腦子很亂，我也猜不出來，只不過，老五當時死後的現場破壞，以及老四死時的意外設定，都像是一個專業的人員，比如說，像是法醫之類的人，才能懂得的技巧。”

    沈偉更害怕了，這麼多天來，他居然一直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親密的在一起。

    這是不是就叫做“與骷髏共舞”呀？

    只是，沈偉忘了問一句，楊清晨之前猜測的是誰，如果楊清晨說他以前懷疑的是老七，可能這個案子，也能提前一段時間水落石出。

    棕色的玻璃幕牆？楊清晨閉上眼，把記憶裡整個城市都想了一遍，這個城市太過繁華，有玻璃幕牆的樓有好幾處，但具體都有哪兒，他卻得費盡心思好好的理一遍。

    “我現在想打電話，老三，你有沒有電話？”

    “有。”沈偉掏出自己的手機，想遞給楊清晨，卻發現，自己的手機，也沒有訊號了。

    “怎麼回事？”沈偉晃了晃手機，果然沒訊號。

    不會是自己的手機也被監聽了吧？

    環視了一下四周，沈偉道：“楊法醫，麻煩你把桌上的膝上型電腦遞給我一下。”坐臥在地上，他連動一下腿都覺得異常困難，現在對於他來說，唯一保持絕對清醒的，可能就只剩下大腦了。

    楊清晨立馬去拿給他，在這種時候，兩個人毫無防備的衷誠合作，纔是能走出這裏的最佳途徑。

    經過檢測，手機沒有任何問題，楊清晨的也沒有，看來，是這裏沒有網路了。

    “如今的城市裏，還有電信訊號還有沒鋪到的角落嗎？”楊清晨不解。

    “不是，是這裏給咱們裝了干擾器。”沈偉道。

    雙手在鍵盤上迅速的敲著，顯示屏的光線也一明一暗的印在他的臉上，沈偉一本正經的操做著電腦，他是想在自己的雙眼還能看到程式碼之前，把一切都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