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我告訴你，你可要頂住。”李婷林還繞著圈子，把王文龍急得想打人的心都有。

    “原來是我的事呀，那你說吧，天塌下來我王文龍都不在乎，你就別繞圈子了。”

    “咱們查的那個許小多，其實他沒死。”

    這一次，電話的那頭居然沒有半點動靜。

    “文龍，文龍，你在嗎？”李婷林嚇了一跳，怎麼說完了話，人還沒動靜了呢？

    王文龍長長的吐了口氣，道：“沒事，沒事，你讓我理一理，理一理。”

    李婷林道：“我發現，私下裏，韓梅朝費一凡叫MANY，這不就是多的意思嗎？為什麼韓梅會拿許小多的錢，卻莫名其妙的和這個費一凡在一起？因為許小多壓根兒就是沒死呀，這分明是許小多一年前詐騙了一百二十萬的憮卹金，然後跑到國外去換了身份呀。”

    王文龍的眼裏閃過一絲冷漠，道：“如果許小多沒死，那當初法醫曲士名驗的屍體是誰的？”

    李婷林愣住了，因為她把這件事給忽略了，許小多沒死，那麼死的那個人，有可能就是一場冤案。

    “你現在在哪兒？”王文龍道。

    “我在雲水瑤汗蒸中心，韓梅和費一凡也在。”

    王文龍道：“好，你幫我盯緊了費一凡，我馬上組織人員，現場抓捕他。”

    “是。”

    警察的行動速度是很快的，王文龍掛了電話，立時通知了警隊裡的別的同事，大夥兒一個個的從被窩裏爬起來，立時趕往了雲水瑤，雲水瑤的前臺服務員一見到這麼多警察衝進來，當時就嚇軟了，王文龍也不想驚動別人，影響人家正常的正常生意，只是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帶人坐著電梯，直奔一樓，然後衝進了汗蒸室。

    “費一凡，你跟我們走一趟吧。”王文龍對著費一凡，亮出了警官證。

    韓梅一把把費一凡攔在了身後：“你幹什麼？他是歸國華僑，你們沒有權利動他。”

    王文龍冷冷一笑，道：“他的身份資訊是真是假，我還需要認證，我們這兒有一個廟裏的信眾，號稱釋先生，專門給人做假身份證，假護照，是真的是假的，我讓他過一眼，他就看得出來。”

    “你們太野蠻了，你們這樣是不利於兩國交往的。”韓梅還在試圖阻止著什麼。

    可是許小多卻冷靜的拍了拍她的肩，道：“小梅，別鬧了，我和他們走。”

    “MANY，你不能去，你，你……”

    費一凡暖暖的笑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我躲也躲不掉。”

    看他這麼坦誠，王文龍淡然一笑，看來，這個案子，破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嘛。

    凌晨四點二十分，困得幾乎走路都能睡著的幾位同事先留下兩個人，大夥兒輪番回後面休息室去休息，不然，一旦這種情況保持久了，同事們的大腦就會出現意識不清了。

    李婷林算是比較精神的，夜生活過久了，自己不睡也可以緩得過來。

    “我是應該叫你費一凡，還是叫你許小多？”

    許小多看著李婷林，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李婷林淡然一笑：“這要感謝你在汗蒸房裏解開衣釦的那一刻，我以前在你父親家裏，看過你的滿月照片，你那時候，身上就有那個痣。”

    許小多自嘲的一笑：“這，也算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李婷林晃了晃手中的筆錄本，道：“我在想，這裏麵應該有一個很動人的故事，如果我來問，你來答，會影響你的發揮，不如，你來說，我來寫。”

    許小多笑了起來：“姐姐還很幽默。”

    “姐姐是心疼你，挺好的一個孩子。”李婷林道。

    許小多苦笑，低下頭，道：“其實，其實，這件事，挺心酸的。”

    “當時小梅欠了很多網路貸，我一直不知道，她一開始剛做實習生的時候，工資只有兩千塊，而她還要租房子，做車，還要買衣服，買包包，所以生活上常常入不敷出，我不希望她因為錢的事在吃上的太苦著自己，因為我當時每個月的工資都有五千塊，我每個月也會分出兩千塊來給她做零花，可是她的花銷卻出奇的大。”

    “她找到我的時候，已經被網路貸逼得走投無路了，她找到我，求我救她，我當時看著她在我面前哭得痛哭流涕，我真的心都要碎了。她和我說，如果不能還清網路貸，她就會被張明那夥人抓去賣身，只有三天時間，她讓我想辦法。”

    “我當時很煩燥，我是一個男人，肯定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我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去井下偷雷管，然後做成炸藥，炸死張明那個狗孃養的。”

    他頓了頓，用手抱住了頭，似乎沉浸在無盡的痛苦當中，李婷林也停下了手中的筆，等著這個男孩兒冷靜一下情緒。

    “那天晚上本來有一處新開的礦段，需要掘進隊進行爆破，本來雷管已經壓好了，因為瓦斯氣有點過高，怕有危險，所以臨時停止了，先開了排風，把裡面的瓦斯氣排出去。排風達到時間之後，正好派我下去檢查。”

    “我知道這個時候正是我下手的好時候，我就進去拆雷管，本來一切都是很順利的，結果，一個外地的農民工新來的，因為不是很瞭解施工守則，所以走到這兒來了，他見我偷東西，就和我吵架，因為他新來的，他也不認識我，又沒什麼素質，和我說話很難聽，我一時壓不住火，就隨手推了他一把，結果他當時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一個沒站穩，就直接向後倒下去了。”

    “我當時嚇壞了，就衝過去看，結果發現他腦後麵流出血來，是一塊石頭的角，扎破了他的後腦，他已經嚥氣了，我當時害怕了，我覺得這件事如果讓人發現，那我就廢了，我剛剛大學畢業，剛剛參加工作，我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有愛我的女朋友，還有我可憐的老父親，我不能這樣坐牢呀，所以，我就連忙逃了出去。”

    “但是我又怕，我知道如果法醫來了，早晚會查出線索，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地方毀了。當時因為掘進有任務時，全礦都放假，我看了下時間，再過半個小時，所有的人都會撤出去，我不想亂傷無辜，就等了半個小時，然後關閉了安全門，啟動了洩爆閥，自己躲到了防空洞裡，往裏面彈射了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