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小兵和王文龍，李婷林一起，去了看守所，提審了吳娟，他們坐進防彈車裏，一路向前行駛著。

    宋小兵拿出兩杯豆漿，遞給王文龍和李婷林道：“給，我家樓下新開的一家豆製品店，我昨天買了一杯，味道不錯，特意給你們倆帶了一杯。”

    “謝謝宋隊。”王文龍其實是個小饞貓，連聲道著謝，然後轉給了李婷林一杯：“嗯，紅豆的，補血養顏。”

    李婷林笑著接過來，然後把吸管插進去，喝了一口，道：“嗯，還真不錯，粘粘的。”

    早上這個時段，正是上班的早高峰，車子這一路走走停停，動作慢得像蝸牛，幾個人都有點煩了。

    王文龍道：“司機大哥，要不打鈴吧，這樣下去，咱們得幾點到法庭？”

    宋小兵不同意：“離開庭時間還早，沒有緊急任務亂打鈴，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焦燥，這空調這麼涼爽，還讓你火這麼大？”

    “我哪有？”王文龍道。

    突然，王文龍說著話，就覺得肚子有點痛：“唉呀，這肚子，唉呀，怎麼有點疼。”

    “怎麼了？”宋小兵轉頭問。

    “好像，不太好，唉喲，我得去方便一下。”

    王文龍不斷的吸著氣，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宋小兵罵道：“你說你，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王文龍一臉的冤枉道：“哪是我自己的事呀，你看看師姐，她也和我一樣好不？”

    果然，李婷林此時也是眉頭緊皺，雪白的額頭上滲出一絲冷汗，看來，她的肚子也不太舒服。

    宋小兵無奈的道：“真是沒辦法，這前後都這麼堵，能去哪兒呀？對了，司機師傅，左轉向，扎進那邊的那個路口裏去，那兒前邊有一家醫院，這時候應該開門了，你們去一樓的衛生間解決一下。”

    “好的。”

    司機也蠻聽話，把車子挑了個頭，就一頭扎進了拐角的一個衚衕裡。

    等他們兩個急匆匆下了車，宋小兵這纔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不錯，在前邊不遠處，的確有一個西側小門，只是那裏平時應該是內部員工出入，所以門很小，堆滿了各種雜物，也沒有安裝監控。

    宋小兵突然間抽了下鼻子，道：“什麼味？”

    司機一愣：“味？沒什麼味呀？難道是空調？”

    宋小兵捂住自己的口鼻，手向前一抖，一股藍色的煙霧升起，那司機立時暈迷了過去。

    而此時，吳娟的臉上卻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想不到，老金找的人，居然是你。”

    “少廢話。”宋小兵道。他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頭套，將自己的臉全部蓋了起來，把衣服也脫了，換了一身便裝，然後鬼鬼崇崇的解開了她的手拷，道：“跟我走。”

    “去哪兒？”

    “想走你就別問。”宋小兵道。

    吳娟也就真的閉了嘴。

    宋小兵能做到這樣，那基本，他就已經是自己的人了。

    宋小兵把她帶到小門，道：“上去天台，有接你的直升機，我只能做到這兒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底線，我不想淪為你們的走狗。”

    吳娟淡然一笑：“謝謝你，老金不會虧待你的。”

    看著吳娟走進了那扇小門，宋小兵扭身回到了車上。

    車子裡還瀰漫着濃濃的氧化氮的氣味，宋小兵摘下襪子，套在腳上，然後重重的吸了兩口，立時眼前一陣眩暈，他晃了兩晃，整個人就栽倒在椅子上。

    等李婷林和王文龍拉得腿軟腳軟，終於可以相互攙扶著回到車上時，車上的情景讓他們大吃一驚。

    “宋隊，宋隊，你醒醒，醒醒。”

    此時車門已經開啟，清新的空氣已經涌進了車裏，李婷林抽了下鼻子，道：“是氧化氮，要馬上施救，不然濃度過高會死人的。”

    “宋隊。”李婷林掰開宋小兵的嘴，把手指伸進他的喉嚨口，宋小兵咽部受到刺激，立時開始乾嘔，生生的吐出了不少東西，同時，也清醒了過來。

    “咳，咳咳——”

    “宋隊醒了，我去救司機。”

    宋小兵只覺得眼皮異常沉重，他有氣無力的道：“發生了什麼事？”

    “宋隊，吳娟跑了。”

    “跑了？”

    宋小兵這才清醒過來，看了下手錶，距離吳娟下車，已經近十五分鐘了，看來，這一次，吳娟已經平安逃脫了。

    “宋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就是覺得空氣裡好像有點什麼異味。”宋小兵有氣無力的道。

    吳娟丟了。身上背了兩條命案的吳娟，就在那滿是防護網的押解車裏，就在幾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丟了。

    這一次，黃局長大發雷霆。

    “宋小兵，你是幹什麼吃的？”

    宋小兵一言不發，耷拉著腦袋，事情弄成這樣，他早知道會迎來一頓痛批。

    “你知道現在引來多大影響嗎？有些網路媒體都擠到咱局門口了，咱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誰能想到她一個女流之輩，這麼厲害？”

    “你不故意，你就是玩忽職守，我告訴你，宋小兵，這隊長的位子，你要是坐夠了，你讓給別人，別佔着茅坑不做為。”

    “是，我錯了黃局。”

    “馬上停職一週，寫檢查，不寫一個深刻的檢討，別想回來，我要深刻，深刻。”

    “是。”

    走出局長辦公室，王文龍看到宋小兵的垂頭喪氣，就知道他這頓沒少挨菜。

    “宋隊，你沒什麼吧？”

    “挺好。”宋小兵道。“寫檢查嘛，我習慣了。”

    王文龍抱怨道：“其實局長也真狠，你這次中了氧化氮哎，要不是我和師姐回去的早，你和司機都掛了，他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手下。”

    “誰讓咱工作失誤了呢，沒事，回去好好工作吧，沒準兒過幾天，就能把那個吳娟再抓回來。”

    做了錯事的宋小兵，心裏一直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一腳踏進了深淵，總之，他現在覺得自己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讓他根本就挺不起腰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