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晨沒有想到李季的家在一片普普通通的小區當中，雖然這個地段的房子也不是特別便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楊清晨的心裏卻一直不能夠接受。好像他已經認定了李季應該住在一個更加不同尋常的地方。

    楊清晨來到了李季家的門前，按響了門鈴。很快一個男人就開啟了門，把楊清晨邀請到了他的家裏。這個人正是李季。

    李季已經脫去了他工作時候所穿的白大褂，穿上了居家的灰黑色毛衣和一條搖粒絨褲子。不穿鞋子和襪子在家裏。這個標準的居家形像和他在解剖室那個形象看起來大不相同，反而讓人感覺有些普通。

    楊清晨侷促的走到屋子裏麵坐到了沙發上面，這個房子並不大，這個大小對於一個人單獨居住的話顯得非常完美。屋子裏麵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屋內的佈置和裝飾讓人感覺非常舒服，但是也處處能夠讓人感覺到屋子主人的品味。

    房間的一角一個黑膠唱片正悠悠的傳出了有著濃濃年代感的爵士樂，和這個房子的佈局配合起來相得益彰。

    “喝啤酒嗎？”李季突然開口說。

    還沒有等到楊清晨回答，李季已經開啟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放到了楊清晨身前的桌子上面，然後自己也開啟了一罐坐到了楊清晨的對面喝了起來。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李季喝了一口啤酒，對楊清晨說。

    此刻李季已經和第一次楊清晨在對方公安局裏麵看到的那個身著白大褂的李季判若兩人了。顯然楊清晨在短時間之內還無法消化掉這個事情。

    李季看到楊清晨正在發愣，會意的笑了一下，一臉打趣的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你之前看到的是我，現在的這個也是我。不同的性格組成了同一個我。”

    “昂，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個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很慢。我來這裏是想要和你請教一些問題的，還想要討論一下最近在我們轄區發生的那起案子。”楊清晨馬上說。

    “你是說你剛破獲的那起連環殺人案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你可沒佔上風吧。”李季笑了笑，開口說。

    楊清晨又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李季居然關注了他這起案子。他繼續道：

    “對，這次的這個案子我確實是完全落到別人的全套裡面了，如果不是一個警察提醒我，我現在早就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了。”

    李季聽後笑了笑，又往嘴裏灌了一口啤酒，隨即對楊清晨說：“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呢？我想不僅僅是檢討自己這麼簡單吧。”

    “對，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惑著我。就是我在辦這個案子的期間來找過你，那個時候你對我說了蘇格蘭黑山羊的事情。而且在這個案子上我確實就是因為這個才險些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楊清晨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李季繼續悠閒的喝著啤酒，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楊清晨的話。

    “我只是當時恰好想到了這個故事罷了，突發奇想的想要賣弄一下學問。”李季笑著說。

    楊清晨好像聽到了一個蹩腳的玩笑，因為李季能夠賣弄的東西有太多太多了，沒有必要用這個微不足道的事情賣弄。而且李季的淡泊名利和低調可是出了名的。

    “我知道您在開玩笑。我覺得能夠提前說出那個事情的人不是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就看到了我身上我自己幾十年都沒有發現的致命缺點，要不然就是…”楊清晨說道這裏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我本來就已經知道這個案子的內幕？”李季笑著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件事情在我看來實在是太過於的匪夷所思了。”楊清晨道。

    “你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有的時候你就是喜歡把問題複雜化，而我喜歡把所有的問題簡單化。其實說白了我有點和你惺惺相惜的感覺，所以纔對你這麼關注。不過你不用感到緊張，我可沒有空一直監視著你。”李季微微一笑。

    楊清晨不解，以一種疑惑的表情看著李季。

    “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用想那麼多，只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我在工作的期間也曾經犯下過不可彌補的錯誤。所以你犯錯也是情有可原的。”李季看了楊清晨一眼，緩緩的解釋道。

    “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不管你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要掌握一個度，一旦超過這個度的時候就很可能會走火入魔的。尤其是咱們做刑偵這方面的更是如此。你記住，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你。”李季沉默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楊清晨再次一怔，他明顯的聽出了李季的話裡隱藏著更加深刻的含義，雖然對方只是漫不經心的說出了這些話來，但是楊清晨卻非常的在意。

    “好了，你在我這裏已經呆了夠長時間了，差不多也該走了。我這人有時候喜歡胡言亂語，你別太在意。”李季道。

    楊清晨知道對方下了逐客令，雖然他還想要問李季一些問題，但是他此時立即識趣的離開。

    這一次拜訪李季，給了楊清晨很不一樣的感覺，因為他從來還不知道李季有這樣的一面，在他的心裏李季永遠是那個他在第一次見到那種，古怪刻板的形象。

    他不知道為什麼李季給他一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好像這個人是一個無邊無盡的黑洞，一樣永遠隱藏著楊清晨所無法企及的東西。

    就拿李季這兩次和他所說的話來說吧，如果是換作另一個人和楊清晨說這種話，楊清晨一定認為他在故弄玄虛，可是如果是李季說出這種話來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他知道李季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而且是李季說出的話來，每次都能夠很好的應驗。

    現在楊清晨弄不清楚李季到底在他的心裏是一個怎樣的存在，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敵是友。因為第一次見到李季的時候，所帶給楊清晨那種不一樣的感覺此刻還歷歷在目的，印現在他的心中。

    此刻，在楊清晨的心中已經暗暗定下決心，自己在日後一定要和李季面對面的較量一番，但是前提是他必須要有和李季相同的實力，那纔可以和他有同臺競技的資格。

    就在楊清晨滿腦子都在想這件事情的時候，宋小兵突然給他打來了電話，讓他馬上回警察局一趟。

    楊清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還是迅速的趕回到了公安局裏麵。等到他匆忙的趕回去了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停下了之前所做的工作，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聽著一個陌生警察說著什麼。

    這個時候宋小兵發現楊清晨回到了公安局之後，馬上把他招呼到了自己的旁邊，這時那個正在和其他警察講解著什麼的陌生警察，也停下了自己的話，朝著楊清晨走了上來。

    “老楊，我現在和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咱們的上級，出所裡面的高層幹部，李永樂。現在他委託咱們公安局來處理一件案子，他特地前來督查咱們的工作。”宋小兵向楊清晨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