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晨抬起頭在昏暗的審訊室內，看著這個有著一頭灰白頭髮的嫌疑人。

    “你的資料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也不用你再次的介紹了，時間緊迫。我們來抓緊時間吧！沈林！”宋小兵手裏拿著一支筆，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對著頭顱已經低到了胸口的嫌疑人說道！

    沈林，xx省人，45歲，離異，無子嗣。平日間給別人的印象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有一個比較彪悍的老婆。但是十幾年前已經離婚了。

    沈林聽到宋小兵的話之後，緩緩的將自己的頭顱給抬了起來。

    “嘶！”看到沈林的眼睛之後，宋小兵和楊清晨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一雙眼睛內根本就沒有活人的氣息。”從他的眼睛內，兩個人看到了對於生活深深的絕望，只有死亡纔是他最好的歸宿。

    “沈林，我想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麼？你為什麼要將這些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楊清晨輕聲的說道，他不敢大聲，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了會將眼前的這個人給震死。

    宋小兵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腦海中想好的幾套審訊方法也都已經拋棄了。對於這樣的心如死灰的人來說，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你們什麼時候判我刑啊？”沈林並沒有回答楊清晨的問題，向着兩個人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宋小兵嘆了一口氣，用從來沒有對犯人使用過的口氣，溫柔的說道：“按照年紀而言，我叫你一聲大哥。死有什麼難的？難的是活著，你說是不是啊？”

    “活著！”這兩個字就像是千金的巨石一般，將沈林本來就耷拉的極低的肩膀，再次的生生的壓低了幾分。

    楊清晨見狀，頓時知道這樣下去。他們根本問不出一點訊息來，他端來了一杯水。放在了沈林的面前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話，你就應該將實話告訴我們！而不是就這樣的拖著，這樣下去，對於你我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沈林看著冒著熱氣的水，死灰一般的眼睛內，彷彿過電影一般。將自己這一生，悲慘的播放了一邊。

    “我自小就是一個孤兒，一生困難很多。但是我也沒有喪失活下去的信心。那一年我結婚了，這人生中最為幸福的事情，在我這裏卻成爲了人生中黑暗！”沈林活在自己的世界內，不去理會宋小兵兩個人，只是自說自話著。

    宋小兵聽到他開口說話，用手拉了一下正要說話的楊清晨。他審訊的人很多，知道很多的時候讓嫌疑人開口，只是從一個簡單的傾聽開始的。

    沈林的目光一直看著眼前的水杯，彷彿可以從這裏麵看到自己的一生。他淡淡的說道：“我和我愛人結婚的時候，我們憧憬這有一兩個孩子。將來子孫滿堂，可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我們也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對於一個家庭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悲劇。尤其是對於中國的家庭而言，這樣的事情無疑與驚天霹靂。

    沈林說這樣話的時候，情緒沒有一絲的波動，彷彿這樣的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他這樣的動作更加的讓宋小兵看出這個人已經心如死灰了。

    “當初我們查了很久，最後才發現是我的問題。那一天起，我的老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她一直說我是廢物，動不動就大罵我！”沈林端起水杯來舉到自己的眼前，看了很久。

    宋小兵點燃了一根菸，將自己的身體往後靠了靠。並不催促沈林，對於這樣的嫌疑人。你不用說一些什麼，他自己就會將這些事情給全部的說出來。你只要判斷出真假就好了！

    沈林將舉到自己眼前的水看了很久，彷彿可以在這裏麵看出一朵花來。在沈林的眼中，他看到水杯中有無數的裸體女人在不斷的翻滾著，掙扎著。

    “我每一次在我老婆這裏受了氣，我就會出去散心。一次看到一個女人迎面走來，我心中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將她給打昏了。我將這個女人殺了。再殺人的時候，我纔會感到我一個男人，我是很強大的！”沈林手中的水杯有著一圈圈的盪漾。就像是一個溺水的女人在拼命的掙扎著，想要活下去。

    楊清晨的瞳孔一縮，他一直關注著沈林的表情變化。看到現在，他並沒有在對方的臉上看到撒謊的痕跡。他說的每一句話就是他真是的經歷。

    宋小兵的拳頭已經攥的死死的，他強行忍住自己想要提問的衝動。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將全部的額事情都說完。

    “我自從那一次之後，就像是著魔了一般。對於這樣的事情上癮了，每一次我受了氣之後就出去殺害一個女人。我每一次都沒有目標，誰碰到那樣的我算他倒黴！呵呵！”嘴上笑著，可是沈林臉上的表情和眼中一點波動也沒有。

    宋小兵再也忍不住了，他對著沈林輕輕的說道：“你這些年殺了多少的人？”

    “十四個！”沈林想都沒有想就說了出來，而後並沒有等宋小兵提問，他就將一個個受害人的年齡，長相，犯罪的場所一一的說了出來。

    “呵呵，這些都是我做的。我是不是可以去死了？”只有說到死的時候，沈林那一雙眼睛中才有了一絲的神采。

    沈林那一雙死灰一般的眼睛中，閃耀著死亡的光芒。

    楊清晨皺著眉頭，總是感覺出一絲的不對勁。可是那裏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既然想不出來，就將這個問題給記下來。

    “不對勁？”楊清晨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樣的三個字，還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宋小兵將自己的身體往前探了探，然後那面龐上露出一抹極為好奇的神色，緩緩的說道：“你為什麼這樣著急的想要死呢？”這個問題一直在宋小兵的心中，現在終於給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