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質問
侯花被重拳直擊,身體如斷線風箏飛出,狂猛的力勁讓她生生撞破五間屋子才止住。侯花艱難起身,從一個又一個破洞中看去,遠方的溫金身上赤紅勁氣纏繞,如火焰翻騰。他揮手就是流火,踏足便是赤炎,火光映照著向後撥的金色頭髮,這一刻,溫金如火神降臨,神威凜凜!
“你……你是如何解開禁制?”侯花搖晃著身體,眼神帶著一絲慌亂,咬牙大聲質問。
溫金不屑一笑,同時開口:“呵呵,小姑娘你道行還是太淺,以為光憑禁神銬就能封住我一輩子嗎?哈哈,可別忘記我是鑄兵師,讓我摸久了,還是能找到其中破綻。我這拳可不輕,躺著好好休息吧,老夫先走一步,哈哈哈哈。”
話一說完,溫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趁著天上正打得不可開交,一個閃身消失在夜空中。
“別……別……想逃,盟主要我盯住你,怎麼……可以讓你就這樣跑掉。”
侯花像是下定了決心,混亂的眼神突然恢復清明,她掙扎著從儲物項鍊掏出巴掌大的白玉藥瓶,拔開瓶塞毫不猶豫地將丹藥一口吞入,霎時間清涼感從腹部擴散開,傷勢轉眼被九轉還生丹的藥力暫時修復。
侯花神識展開,鎖定溫金逃走的方向。
“只有一刻嗎?足夠了!”
帶著滿身殺氣,侯花起身往戰場的反方向飛去,急追逃出掌控的溫金。
長夜漫漫,雨勢漸驟,馮夢在破碎的青石板道飛速前進,後面數名天劍閣追兵緊咬不放。
“渾蛋,就說我不是飛鷹幫的,你們追毛啊!”
馮夢破口大罵,好不容易侯花的劍影分身莫名消失,以為一線生機就此出現,沒想到又被盯上,像喪家犬似的被連追十幾條街。
“師兄,他身法看起來真的不像是飛鷹幫。”
“所以他是誰?”
“那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飛鷹幫出現?”
馮夢淚流滿面,這還真的沒辦法解釋,還是跑吧。
感受到後方追兵越追越近,馮夢心中叫苦。
“不行,這樣直直跑下去一定會被追上,遲早被包餃子,得換個方式。”
想到就做,馮夢陡然轉向,看似慌亂的朝著路邊民宅撞了進去。
“這臭小子想幹啥?”
“慌不擇路嗎?把這片區域給我圍起來,一隊人進去搜,我看他能跑到哪去。”
當天劍閣追兵開始進行包圍時,馮夢卻是進入前所未有的狀態。他勁運雙目,視野穿過一片又一片的門牆,星獵蜂在上空監控所有畫面,一幕幕立體影象在腦中重組構成,這一刻,他開啟了上帝視野。
哪裏有門,下幾個路口是轉角,牆後有幾個敵人,轉彎後的死角會不會被發現,全都一清二楚。
不再像是以往那樣無限度揮霍內勁,他開始精巧地控制前衝的距離,轉折的力道,利用杏花鎮蜿蜒的巷道和天劍閣追兵打游擊,同時尋求逃生的機會。
“呵呵,人都果然都是被逼出來的!”
道清在飛鷹幫外看著天上大戰,水幕天華卻是無時無刻關注著馮夢的動靜。
“百式絕兵的金系兵勁讓全身上下都變成殺人兇器,搭配紫霄雷訣的紫雷縱身,用來突襲或是逃脫都足以應付,還有天罡鬥氣海量的內力……嘖嘖嘖,秋天啊秋天,你這是打算培訓出一個怪物嗎。”
“看來不必擔心這臭小子了。”
“方纔飛走的那人似乎是溫金,後面追著的女人倒是沒印象,罷了罷了,管那麼多幹嘛,眼前的姊妹相殘如此精彩,美人鬥劍,錯過可惜啊!”
道清斜躺半倒斷木,繼續欣賞屬於天階的鏖戰。
天頂上依然亂成一團,高仁戚從天上打到地下,又從地下戰到天上,奔若流星,衝勢不絕,盡顯奔星劍威名,丁丞相射出的鏢海瘋狂壓制敵人的攻勢,這兩人搭配巧妙,打法狂野,竟是和一群天階高手戰成勢均力敵。
勝負的關鍵全落在兩名女人身上。
姬明月和宮憐心越鬥越快,越戰越險,同屬天劍閣的精妙劍招教科書般的由兩人手中施展而出,兩人以劍對劍,以命搏命,殺招層出不窮。
“看來姊姊這幾年大有進境,何不放下成見,讓我們共創……”姬明月的聲音在風中傳開。
“閉嘴!”
宮憐心手中長劍和星羅碰撞,神兵鋒銳,讓劍身產生細碎裂痕,塵封的回憶,也像似裂了個開口,緩緩淌出。
那年冬天下著雪,很冷,姬家上下洋溢著喜氣,姬無敵的正宮夫人終於產下一女。當時姬憐心六歲,從那天起父親再也沒有抱過她,連來看母親的時間都變少了。
“姐姐的個性還是像從前那樣固執,怎不坐下來好好談談......”
“閉嘴!”
姬明月被譽為天劍閣有史以來最強天才,學什麼都比別人快,十歲時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一舉突破人階,進入地階層次。那時姬憐心十六歲,纔剛晉升地階兩年,雖然也同樣被稱為天才,但她知道,不管再怎樣努力,她都無法獲得父親的關注。
“要是爹知道我們這樣手足相殘,怕是會很難過......”
“閉嘴!”
姬憐心的母親死去那年,姬無敵不曾出現,連後事都是姬憐心自己一人草辦。那年,姬憐心選擇改從母姓,無聲抗議著對姬無敵的不滿。
“那時各方壓力都壓在我身上,我不得已只好發令通緝,你也知道無限客棧那件事影響太大,我又聯絡不到你,要是......”
宮憐心怒道:“閉嘴!就是知道你會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我才選擇逃亡,要是落在你這賤人手裏,恐怕也是被關押一輩子不見天日。”
宮憐心極招再出,與姬明月手中星羅激烈碰撞,長劍再也承受不住衝擊,乓的一聲巨大金屬爆裂聲傳開。
“看來你真的進步不少,說什麼都無法讓你動搖。”姬明月停手後退,看著手無寸鐵的宮憐心,兩人就這樣遙遙相視。
“這世上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有人覬覦著我的東西,包括我的位置。”姬明月清脆的聲音傳來,語氣卻是強勢無比。
“論實力,論謀略,我遠遠在你之上,這掌門位置我坐得名正言順。你欲圖謀不軌我只好大義滅親,我也不取你性命,日後將你關押無底黑牢也算是顧及手足之情,宮憐心你還有什麼招沒使出來就快點,我可是等得不耐煩了,能讓我浪費這麼多時間在你身上,算是對你這個庶出最大的恩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宮憐心突然像瘋了似的瘋狂大笑,癲狂的笑聲讓眾人為之一愣。
“我確實不如你。”宮憐心止住笑聲,手指姬明月冷冷道:“說來好笑,從被放棄的那天起,我開始努力模仿你,學習謀略,學著使用心機,修煉得比誰都還要勤奮,但我就是無法超越你。”
“放棄吧,天份上的差距是你無法超越的。”
“你錯了!”宮憐心明豔的面容上露出邪笑,露出難得一見的異常妖豔,讓姬明月看的眉頭為之一蹙。
“我用謀略,耍心機,就是想超越你,但我發現我也錯了。我什麼都學你,最後只能變得像你,怎可能超越你。這幾年我東逃西竄,終於搞懂一件事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姬明月怒喝。
“我說……我終於搞懂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贏過你,光是學陰謀詭計是沒用的。還要變得更狠心、更毒辣,對敵人狠,對自己要更狠,狠得超出你能承受的程度。姬明月!你號稱百算千謀,你也知道我還有底牌,想看就讓你看個徹底,這是我送給你的大禮,接穩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算到這一著!”
宮憐心語畢,一枚刻著玄奧紋路的菱形符印就這樣隨手丟擲。
那符印閃爍著光芒,顯然已被激發,巴掌般的大小似乎蘊藏著無窮能量,讓所有人看得瞳孔為之一縮。
“**草草草草草草草你個瘋婆子!你哪弄來這鬼東西!”道清顧不得暴露身形破口大罵,閃身急退。
“宮憐心!”
姬明月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慌恐,她怒聲大喊宮憐心的名字,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宮憐心等人在強光中漸漸消失。
接著磅礡靈潮爆發,將眼前能看見的一切摧毀殆盡,爆炸的威力以杏花鎮為圓心向外擴散波及至周圍小鎮。
這一刻,一枚滅天符就這樣在天都帝國內引爆,驚起日後動盪江湖的滔天浪潮。
冷雨、腥風、杏花鎮。
生與死的交界糾纏為線、羅織成網,巷道蜿蜒的古樸老鎮,獵殺與反獵殺以最血腥的方式上演著。
“左拐、上二樓、窗外屋頂有一人。”
無聲疾轉上二樓,馮夢毫不猶豫破窗而出,敵人尚不及反應,灌注金系兵勁的雙手已扣住其頭顱,猛然間手足齊勁使落,兇殘的膝撞已使那人頭顱碎花飛濺,應聲粉裂。
將敵人一擊斃命,馮夢放棄搜尋戰利品,果斷翻身至一樓屋內,藏匿至屋樑等待。
屋頂異狀很快被發現,一名天劍閣弟子落在屋頂迅速朝同門屍體靠近,想探出手確認其生死。剎那間馮夢獵豹般向上輕躍,左手破瓦而出五指洞穿血肉扣住那弟子腳踝,嘩啦聲響起,那人被扯落隨著屋瓦石屑重摔地面。
突遇敵襲,那人掙扎著想做出反擊,豈料馮夢緊扣的左手金勁瞬轉雷勁襲體,讓他如遭電擊,瞬間無法做出任何應對,只能眼睜睜看著馮夢右手劍訣從眼眶貫入大腦。
連殺二人,馮夢反手抹去臉頰血花,趁著空檔換上黑色勁裝,拾起敵人掉落兵刃,悄然轉身出屋。
夜很長,生路未明,殺戮還在繼續。
爲了避免身分曝露,馮夢放棄使用誅魔劍和雷光鏈,靠著百式絕兵和紫霄雷訣與敵人纏鬥。這幾年秋天毫無人性的訓練獲得重大成效,各式體術和搏殺技巧深烙馮夢腦海,塑造出他快狠詭奇的戰鬥風格。
紫霄雷訣分九層,主速度、重爆發,內附身法紫雷縱身擅長直線衝刺,搭配天罡鬥氣源源不絕的內力可做到無間斷長途奔襲;其攻擊方式非常簡單粗暴,催動雷勁攻擊敵人造成麻痺效果,更可外放雷電組成不同攻擊方式。
百式絕兵亦分九層,前三層修煉金系氣勁,可增強兵器、金系術法攻擊力;中三層修煉金系兵勁,此時修煉者化身兵器,舉手投足皆有刀砍劍劈之威;後三層修煉金系刃勁,秋天說此時萬物皆刃,放眼皆兵,這時才能盡顯百式絕兵威力,體現這功法不凡之處。
靠著搶來的龐大資源,馮夢將百式絕兵練到第六層,並提前體驗這門功法的不凡之處,坑錢!他統計了第七層所需的資源,估計得去搶天都帝國國庫才能湊齊;紫霄雷訣則是練至第五層,後幾層必須憑藉着對天地的感應纔能有所進展,簡單來說就是得看造化。
雖然兩門功法都沒練到最深處,但不影響馮夢連番逞威。夜幕中他與夜色融為一體,以天罡鬥氣深厚內力為依靠,和追兵打起遊擊,但凡雙方碰面就是下死手、出殺招,短短不到一刻鐘天劍閣已折損數十人。
但天劍閣能成為大門派確實有其底蘊,在幾個地階執事針對性的指揮排程下,馮夢的行動範圍慢慢被掌握住,包圍網正慢慢緊縮。
“右邊再去兩個人,布莊那有張執事與我們做策應,袁鴻帶人過去當鋪那抄截,這樣不管他在那裏出現都會在我們視野中。”
“小心那傢伙招式詭異。”
“三人一隊,發現敵人以纏鬥為先,不要搶攻。”
“那人受傷了!”
“他剛殺了兩人,往布莊那過去了,別急著追,用包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