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痛下殺手
見到兩邊不再唇槍舌戰,裁判又喝道:“鬼勾宗,第一戰人選!”
聽到裁判語氣轉為強硬,鬼勾宗最終以宗主的意思為主,派出實力最強,修為達到出竅中期的大弟子。
這個大弟子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臉上佈滿鋼針般的鬍鬚,眉毛又粗又濃,眼睛大如銅鈴,整個人是樊武的好幾倍大,拎在手裏的一雙長勾銀光閃閃。
大弟子看著樊武嬌弱的身子,一副細皮嫩肉的模樣,臉上不屑地冷笑,“搞什麼鬼,我以為魔盟都是劍子口下舔血的漢子,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像娘們一樣的小孩。”
因為副宗主方纔的指示,樊武沒有答話,取而代之的是儲物戒之中取出武器,一把就有如是細長尖塔疊合在一起的怪劍。
因為樊武的身材較為矮小,他手中的劍自然也沒有大到哪裏去。鬼勾宗大弟子哈哈大笑,“那是什麼小孩玩意兒!”舉起自己的長勾,“看來我待會得要小心點,否則一個太用力把劍敲斷了,小孩要哭著回去找爹孃。”
話語落下,比武臺下傳來了些許笑聲,在他們眼裏,現在看起來魔盟遠遠沒有傳聞中可怕。這些宗派,無一例外地皆是近年興起的小宗派,未曾見識過魔盟先前崛起時的可怕。
見識過魔盟能耐的宗派,不僅沒有笑,反而神情凝重地看著樊武,想要知道他究竟有什麼能耐,用的又是什麼招式。
場上,裁判見兩方站定,舉起右手停在空中,確認兩人都已經準備完畢,這才用力揮下,“開始!”
始字還未完全落下,大弟子即往前衝,雙手將長叉疊合交叉在身前,讓長勾有如牛角般在前方形成一個可攻可守的姿勢,發動搶攻,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魔盟,打響自己與宗派的名號。
大弟子心想:“魔盟,大家怕你,但老子可不!”
面對大漢的攻勢,樊武僅是冷冷地看著他,腳動也不動,彷彿被釘在地上一般,手也只是很隨意地握著劍,甚至沒有舉起擋架之意。
大弟子心中大喜,心道:“面對我竟敢如此託大,好,我就讓你付出代價。”
看到樊武小孩般的面容,大弟子左手長勾繼續護在身前,右手則往右拉,用力地把長勾往樊武臉上橫揮過去。
第一個照面,大弟子就痛下殺手!
然而,樊武竟然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一直到長勾即將落下時,才輕吐一句,“星辰之力,守字訣。”手中長劍亮起白色光芒,發出一層薄膜,正好擋在長勾之前。
嗡的一聲輕鳴,長勾落在薄膜上,激起一道如同漣漪般的波紋。
而這薄如蟬翼般的薄膜,竟然就這麼擋下了大弟子的全力一擊,讓他的長勾無法寸進,即使他怎麼兇猛地往長勾灌入真元,即使他已經臉色發紅,右手爆出無數青筋,但是薄膜卻這麼成爲了長勾與樊武之間的阻隔。
樊武眼珠一轉,目光斜上望向鬼勾宗弟子,“怎麼了,有什麼招式儘管使上來吧,別客氣。”
大弟子接觸到他的眼神,背脊瞬間發涼,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他首次體會到魔盟的恐怖。
爲了掩飾恐懼,也爲了壯大聲勢,大弟子仰聲大叫,左手長勾用力揮向樊武。
“太慢。”樊武動也不動,手中銀劍再次發出光芒,薄膜變得更大,再次接下大弟子這一擊。
連續兩招都被擋下,大弟子胸口空門大開,樊武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劍刺了過去。
大弟子心中一驚,右腳用力一踏,身子往後退,避開了這一擊。
嗒、嗒、嗒、嗒、嗒,大弟子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粗喘著氣,臉色微微發白,心裏出現冰冷之意,他剛剛那兩招可都是全力出手,完全沒有留力,可是他十分瞧不起的樊武竟然輕而易舉地擋下,這重挫了他的信心,讓他感到恐慌。
現在他才真正開始明白,為何大家對魔盟如此戒慎恐懼。
然而,這場比武還未結束,他一開始態度如此囂張,如果在這個時候退縮了,不僅把鬼勾宗跟自己的臉丟光了,回到宗裡一定會被宗主與副宗主嚴懲。
大弟子告訴自己,比武大會嚴禁出現死傷,現場又那麼多人,魔盟再怎麼狂妄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亂來。
安慰完自己之後,大弟子抱著受傷的心理準備,再次攻向依然站在原地不動的樊武。
“啊!”大弟子大喝一聲,將全身真元灌進雙勾之中,一股妖異的血光綻放出來,散發出妖邪之氣,見到樊武還是不為所動地等待他的攻勢,他用力地揮出手中的長勾。
令他驚訝的是,樊武竟然擋也沒擋,長勾就這麼不受阻礙地刺進他的脖子之中,鮮血頓時噴了出來。
大弟子感到愕然,不過狂喜隨即衝上腦袋,加上爲了掩飾方纔的恐懼,向天下人展現自己凌駕於樊武之上的實力,他立刻揮出長勾,勾住了樊武的左手。
大弟子用力一挑,樊武的左手立刻高高飛起,在空中旋轉噴灑鮮血,接著大弟子又連連揮出長勾,砍在樊武瘦弱的身軀上,一直到他猛然想起只要在比武大會上殺人,那個宗派將會立刻被淘汰,小則不得再參加,大則會被其他宗派唾棄,連忙收起快意,舉高雙手,轉身向裁判示意自己沒有打算再出手,請他裁定結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渾身鮮血的樊武竟然向他走來,臉上神情極為扭曲恐怖。
“納…納命來…”樊武張開嘴巴,血涔涔流了出來。
看著樊武似乎站都站不穩,勉強走過來的模樣,大弟子心中涌上冰冷的懼怕,大腳一踹,把樊武拽倒在地。
“夠了,勝負已分,你趕快宣佈結果!”大弟子著急地向裁判喝道,但後者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然後,他聽到後面有了聲響,轉頭一看,發現樊武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拐一拐地走過來。
“納…納命來…”
“啊啊啊啊啊!”大弟子慌張起來,又把樊武踹到地上,瞪向裁判,“快點宣佈結果,我已經贏了!”
“納…納命來…”
這一道聲音讓大弟子頭皮發麻,看著樊武在地上爬過來,腦中突然出現一道斷裂聲,象是瘋了般衝向樊武,雙手高舉長勾,著了魔般地用力劈砍。
大弟子用盡全力,就是不想看到樊武再站起來,長勾敲打在皮肉上,最後砍進骨頭之中,聲音令人感到牙酸,而儘管樊武身體早已一動也不動,甚至還有一塊血肉飛濺到臉上,大弟子象是殺紅眼一樣繼續揮下手中的武器,直到樊武象是一團肉泥躺在地上,驚覺自己犯了比武大會的禁忌才停下手。
大弟子粗喘著大氣,吭當兩聲,手中的長勾掉落在地,不知所措又驚慌地看向裁判,“不是我,是他,是他…”
正當他急著解釋的時候,地上的那一灘肉泥突然動了一下。
大弟子突然停下,全身發麻,手腳冰冷,艱難地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樊武,看到肉泥的一叢黑髮動了動,抬起來,死魚般的白色眼珠看過來。
“納…命…來…”
“啊啊啊啊!”大弟子崩潰,“我不比了,我認輸,我認輸!”發狂般地跑離樊武,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也就是在這瞬間,大弟子覺得周圍重重地晃了一下,面前的景象就好像是鏡面般破碎,本來被他砍成肉泥的樊武正好端端地站在十步開外的距離,場邊的人則都用一種緊繃沉重的人看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這麼想時,底下發出大吼聲,“蠢材,下來!待在上面是想要把我們的臉丟光嗎?”
大弟子茫然地望向周圍與裁判,最後發現發話的人是臉色盛怒無比的宗主,儘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最後仍是傻愣愣地走下場。
“嘿,你的東西。”樊武走向前,將地上的一雙長勾踢過去。
大弟子看著旋轉過來的長勾,失魂落魄地彎身撿起來,雙眼無神地走下場,連自己怎麼輸的都不知道,是最恥辱的輸法。
“鬼勾宗,請派出第二戰的人選。”在大弟子走下場後,裁判在場上喝道。
至於樊武,則是在臺上打著呵欠,彷彿剛剛只是做了一件再微小也不過的事情而已。
而即使派出實力最強的大弟子,也被樊武輕而易舉地擊敗,鬼勾宗雖然不願,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門派的實力差距之大,遠遠超越他們想象。
那一道希望透過擊敗魔盟來名揚天下的念頭,早已煙消雲散,方纔宗主與副宗主討論的戰法,現在看起來根本只是一場笑話。
整個宗派上到宗主,下到實力最弱的弟子,雙眼裏麵那一股戰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在場下都很清馮地看到大弟子是如何輸給樊武。
這一場比試,也就在鬼勾宗戰意徹底消亡的那一刻結束了。
在接下來派出去的四個弟子,都因為過於害怕樊武而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即使樊武沒有再使出別人眼中的妖法,卻靠著紮實的劍法擊敗接下來的兩名對手,在五戰三勝制的賽局中三連勝。
當樊武走下場,場下鴉雀無聲,站在魔盟兩側的宗派默默地站開了一點,現場的氣氛頓時沉了下來。
“好強。”馮夢看著走下場的樊武,再次將身形隱藏在極寬大的黑色衣袍之中,思考他方纔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大弟子會跟瘋了一樣對著空氣揮砍長勾,最後又好像看到鬼一樣受到極大的驚嚇自己認輸。
帶著這樣的疑惑,馮夢無法繼續專心地看場上的比試,但他怎麼想也想不出解答,一直到比武場上出現砰轟的一道巨大聲響,才讓他回過神來。
馮夢抬頭看,發現比武場上空出現一條火龍,一個穿著火紅衣袍的雷疾門弟子站在臺上,正高舉著長槍,槍尖周圍的形狀歪斜扭曲,顯示出極高溫,而站在他面前的對手很顯然地有著退縮懼怕之意。
在雷疾門弟子放下手中的長槍,槍柄與地面敲擊,發出喀的一聲的時候,對手身子甚至還瑟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