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鬼
一聽到修練二字,馮夢頓時變得興奮,可是神色不顯痕跡:“前輩,難道我們不在神劍宗內修練?”
元豐回道:“我不是說過我的名字是元豐,不是前輩嗎。我們當然不在神劍宗修練,整天看著那幾個老頭子自以為是的嘴臉,就讓我喝不下酒。”
馮夢打量著元豐,不敢置信元豐這種渾人竟然會是堂堂神劍宗之人,而且還身職長老之位。那蓬頭亂髮、沖天酒氣、不修邊幅的模樣,哪裏看的到上位者的氣度與風範?
元豐與馮夢兩人一路朝北方飛馳,才飛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元豐就忍不住酒癮,取出一壺酒來:“把它放出來吧,悶那麼久應該也覺得無聊了。”
馮夢心頭再次一驚,眼前這自己有些看不起的神劍宗長老先是看穿自己的修為,又看出了藏在自己體內的燮變,莫非他並非如表面上看起來如此簡單?
馮夢放棄試探元豐的念頭,讓燮變飛了出來。燮變一出來,在空中連連轉圈,不難看出這幾天已快把它悶壞了,然後來到馮夢身旁,有些警戒的望著元豐,而元豐此時也打量著燮變。
“嗯,不錯!”元豐點點頭說道,而燮變似乎對元豐有些畏懼,只待在馮夢身旁,不敢靠元豐太近。
“元豐前輩,莫非你知道燮變的來歷?”馮夢問道。
元豐直接搖搖頭:“不知道,我也只是憑它散發出來的氣息知道它定非一般的靈獸罷了。”
馮夢有些失望,拍拍燮變的頭,一股親近感升起,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可是你這一生都會是我的家人。彷彿感受到馮夢內心情緒的變化,燮變也嗷嗷幾聲迴應馮夢。
關於燮變的話題結束之後,元豐與馮夢之間驀然的安靜下來,元豐獨自喝著酒,怡然自得的享受著飄飄然的感覺,而馮夢表情則有些凝重,這時,馮夢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酒壺。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來壺酒?”
馮夢將酒壺推開:“我不喝酒。”
元豐露出天下嗜酒知己難逢的表情,邊喝酒邊問:“那怎麼了?”
馮夢問:“元豐前輩,我們要去哪裏修練?”元豐回道:“落日峽,聽過這地方嗎?”馮夢點頭:“西大陸最北方,擁有西大陸最美黃昏之處。”
元豐滿意的點頭:“說的好,日落之時,天空彷彿被染上橘紅的色彩,當太陽就像嬌羞的少女般緩緩沒落海的另一端時,形成了訴說離別般的海天一色,在這種時刻來壺美酒,人生享受啊!”
馮夢一想到自己未來修練的地點只是這酒鬼的賞景喝酒之處,心中一陣無奈,嘴角連連抽搐,無言以對。
元豐見到馮夢的表情,放聲大笑:“別這樣,若沒有我,你可早被趕出神劍宗門外了。”
聽元豐這麼一說,馮夢順口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元豐前輩,我看參加這神劍宗收徒大會的人,幾乎全都是西大陸別的門派的弟子,既然已有自己門派的功夫可以學習,為何又要來參加這收徒大會呢?”
元豐呵呵笑笑:“這說起來可真是有點複雜,在我告訴你原因之前,你先說說你是怎麼想?”
“晚輩認為,收徒大會是各門派展示自己門派弟子實力的一個途徑,並且藉由這個收徒大會間接觀察其他門派的實力如何,畢竟神劍宗的地位無法動搖,可是其他門派依然想要爭那第二的位置。”
元豐點頭:“你確實說對了,這是許多門派將門下最優秀弟子前仆後繼的送過來收徒大會的一個緣由之一,除此之外,神劍宗也想藉由收徒大會了解各門派的關係與實力,畢竟神劍宗獨霸西大陸已有太久太久太久的一段時間,所以招人眼紅忌妒也是在情理之中,神劍宗不得不防。”
元豐喝了一口酒:“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些更深沉的理由,不過我倒是不想去知道,我還是喝我的酒,這些複雜的事交給別人煩惱就好。”
馮夢望了元豐一眼,所謂的寧做酒中仙,大概就是指他這種人了吧。
而馮夢心裏所想的酒中仙,此時打了一個大酒嗝,隨手將喝空的酒壺往下一拋:“小子,試著跟上我!”話語落下,元豐隨即以三倍的速度往前衝,馮夢連忙催動真元跟上。
元豐似乎有心測試馮夢的實力,一路上便一直用這種眨眼難辨的速度朝北方飛去,而在元豐的摧殘之下,馮夢才飛了兩個時辰就頭冒大汗,飛了三個時辰整個臉上蒼白無比,但是看元豐還有閒情逸致喝酒賞景,馮夢對自己說怎麼樣也不能輸給元豐,便一直咬著牙忍著,一直忍到了第四個時辰,馮夢榨乾了體內最後一絲真元,這才稍微放慢了一點速度。
殊不知元豐卻回頭笑道:“小子,怎麼了,這樣就不行了?”
馮夢吞不下這口氣,不吭一聲,死命地找尋依然醞藏在體內的真元,硬生生地多撐了半刻鐘的時間,然後暈死過去。
馮夢睜開眼時,夜幕早已拉下,數以萬計的星星對著他眨著眼,身旁有著火堆嗶啵地響著,火堆旁插著兩根樹枝,樹枝上則有馮夢認不出來的黑黑黃黃的東西。
“小子,照你這種玩法,早晚你的身體會被你玩壞。”元豐的聲音突然從馮夢身體另一側傳來,讓馮夢嚇了好大一跳,因為他可以確定方纔那一側空無一物。
看著馮夢驚訝的表情,元豐拿出酒壺,對著嘴咕嚕咕嚕喝了好大一口:“別緊張,你的修為還太嫩,加上沒有學過步法,當然不可能察覺我的行蹤。”
“別那麼怕我,我不是壞人。”看著馮夢的表情,元豐露出一副我受傷了的神情。
“那你是什麼?”
元豐大大的笑了:“我是酒鬼。”
馮夢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酒鬼,你的肉快焦了!”元豐臉上大大的笑容馬上垂下來,一個墊步馬上彈到火堆旁:“臭小子怎麼不早說!”
不多時,馮夢與元豐手裏多了一根樹枝,元豐一口酒一口肉,舒適道:“有酒有肉有美景,夫復何求?哈哈哈。”
馮夢安安靜靜的啃著有些乾澀的烤肉,傳音給遁入自己體內的燮變,但燮變卻只是懶洋洋地說累了,讓它睡會。
“可惜這肉烤得有些焦了。”馮夢咬下燒焦的部分。
元豐則搖搖頭:“錯了,東西好不好吃,在乎於心,不在乎於手藝。”馮夢聽了,一把搶過元豐手中的酒壺,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不過沒想到元豐的酒勁辣無比,馮夢只感到一陣火辣辣的從嘴巴一路流竄到身體裡。
見到馮夢脹紅的臉色,元豐樂的拂掌大笑,翻手又取了一壺酒,緩緩吟道:““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這首詩寫的真好,可惜這詩人死的太早,否則我真想跟這人交個朋友。”
馮夢在一旁沉默地聽著,元豐卻也不以為意,說道:“你可知道這是一首寂寞的詩。詩人手裏拿著酒,說是三人,但其實身邊除了明月與自己的影子之外並無他人,這樣的孤寂,暢快的真是瀟灑。”
馮夢突然問:“你喜歡這種瀟灑,可是卻偏偏又是神劍宗的長老?”
元豐哈哈大笑:“小子感覺倒是很敏銳阿,哈哈哈。”心想我坐這個位置,還不是爲了你這個臭小子。
不過元豐自然不可能馬上就把屈浩廣的託付說出來,便說:“人生在世,總是會遇到身不由己的事。”
馮夢第一次在元豐面前笑了出來:“神劍宗長老如此人人稱羨的地位,你竟然說是身不由己。”
對此,元豐只是微微一笑,啜了一口酒:“地位越高,你遇到的麻煩越多。權力越大,也代表責任更多。你看,像我這樣想喝酒的時候就喝酒,想吃肉的時候就吃肉,這樣無事一身輕不是很好嗎?”
“所以你所謂身不由己的事想必很重要。”馮夢又嘗試喝了一口酒,但這酒後勁太過強烈,馮夢於是放棄,將酒還給元豐。
“受人所託,忠人之事。”元豐一口就將馮夢沒喝完的酒喝完。
“這個人想必很了不起吧?”
“當然,他可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元豐將手上兩壺酒喝完後,踩熄火堆,笑道:“好了,小子,明早趕路,養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