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名作
齊兮抱了她許久,才慢慢鬆開,起幽對他柔美一笑:“好些了?”
月色流下,淌在起幽的眉眼上,帶起他從未見過的獨屬於起幽的溫柔之色,他不由得點頭,心中是對自己方纔失態的肯定。
他心底涌上一絲歡喜,稍稍蓋住心煩之意,他抬手撫了撫她的發端:“要去參加文清會選嗎?”
起幽點頭:“想看看我相公的文采。”
齊兮點了點下額,麵露為難:“此事難辦。”
起幽白了他一眼,任由他為自己帶好面紗:“有什麼難辦的,本夫人都給你解決了。”
齊兮低笑一聲,為她豪氣的樣子點頭道:“那就沒什麼難辦的了,想借一借夫人的名號罷了,未料到你如此慷慨。”他的名號自然不行,太響亮了。
話音未落帶著她就掠到擂臺之上,引得一幫文弱書生驚叫連連,只有卿盛眼眸一亮,高聲道:“這位兄臺怎麼稱呼?”
“齊優,優雅的優。”
起幽聽著深覺好笑,果然見卿盛愣了愣,才轉筆記下,對齊兮講了規矩:“第一場比試是文泰,即墨斗。”
就是字。
齊兮的字偏生大氣,但在起幽看來多生殺氣,還不得把那幾個文官嚇死,但她並未多言,跟著齊兮在一旁落了座,順其自然的磨起墨來。
參賽之人帶著女眷的雖然不多,卻也不算奇怪,但站在這擂臺上即為參與文清會,不允許再下臺,所以多半跟著上來的人也記錄在案。
但卿盛將自己直接忽略掉了,怕是也是因為知道身份的緣故。
走神間齊兮已經寫好,她好奇的俯身看去,卻是有些驚訝。
卷軸上的字,有自己的字跡三分娟秀的神態,輕易掩蓋住了殺機四伏。
起幽低聲道:“何時竟會模仿我的字了?”仿字這種東西,單純的形狀相像從來都不成氣候,精通此道之人總是能把握住要仿之字的神韻。
神韻相似,纔是真正的仿寫。
齊兮未語,只是淡淡一笑。
字捲上交,輕易的透過第一道關卡,第二道便是作畫。
齊兮作畫起幽還真是沒見過,但並不懷疑齊兮不懂。
調**彩,周圍的安靜與外間的喧囂形成對比,參賽之人自然不少,但作畫一事實在風雅,沒必要交頭接耳。
這次的主題讓起幽看了不禁失笑,竟然是美人。
她看了齊兮一眼,見他眼中劃過笑意竟然有了絲不好的預感,果然在見到成品之時悚然一驚。
幾位評委也成功被嚇到,因著幾個姿色各異的美人畫像裡,齊兮的美人,是個公子。
旁人不認得,起幽卻是很熟悉,畫上的人,是素語。
咳嗽幾聲掩住笑意,在旁人看來卻是掩住難堪之色,相公或者主子是個斷袖······如此想來也確實可憐。
眾人的眼光由震驚轉為同情,起幽知道他們誤會了,卻也沒辦法辯解,瞪了一眼齊兮,齊兮卻是輕聲一笑,附耳道:“我若畫了你這個美人,豈不是要這萬千男子一同鑑賞?”
起幽莫名覺得一噎,冷笑一聲回道:“你看過的美人又不止我一個,隨便畫畫也就罷了。”
齊兮卻是一臉無辜:“確實沒人比夫人當得起這兩個字,素語公子與夫人同父,所以勉強可行。”
起幽強行忍住笑意,別過頭不理他。
卿盛眼光在那畫上游走一圈,對著身邊的幾個人點了點頭。
管齊兮是不是斷袖,他都不能得罪他。
於是眾人奇怪的目光轉嫁到了卿盛身上,齊兮和起幽一身輕的走到了下一場。
下一場卻是起幽有些奇怪的了,就是作詩。
想當年她也曾是手捧詩集的才女,後來懂了更多的人情世故後,發現這些詩句大多無病亂呻.吟或者酸話連篇,於是輕巧的扔了詩集拿起了劍譜。
從那以後,她覺得作詩之人是這世間最無聊之人。
想到此處不由得看向齊兮:“你會作詩嗎?”
沒想到齊兮竟然淡定的搖了搖頭:“滿口酸話的不會做,只能將就用用別的了。”
起幽給了他一個名為懷疑的眼神,俯下身研好墨,
“城破血染馬,征戰幾多畿。
胡耀縫鐵陣,無道出一圍。
可憐今世將,素服將紅衣。
為臣義和重,不得日後歸。”
齊兮的這首詩,讓卿盛看的一愣。
詩境倒也算是慷慨陳詞,但細品之下卻有種老臣對皇室薄情的責怪。他蹙了蹙眉,看了齊兮一眼,不由得想起魔界流傳的諸多傳說,最廣的一種,還是玄帝薄情,對齊兮是趕盡殺絕。
回神,卻沒有將手中的詩句遞給旁人,只是道:“既然齊兄不會作詩,便也罷了。”
起幽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那幾個朝臣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搞不好就是一場文字獄,到時候亮出身份反而不好辦。
心中有了思量,身邊的齊兮已經點頭,表示贊同卿盛的觀點。
本來他來這裏就不是爲了奪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