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姑娘：“······”應該是方纔那個麒麟咬她的時候調的包。

    “這麼說，你親口承認此物就是你縫製的了？”起幽淡淡開口，揚了揚手：“拉下去，厭勝之術詛咒皇帝是什麼罪名，不用哀家同你細說而來吧！”

    立即進來幾個侍衛堵了茉貴人的嘴，拖了出去。

    碧波走上前來跪地道：“陛下活不過三日，還請太后早做打算的好。”

    起幽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未動的男子和那個安靜了的玩偶，淡淡一笑：“茉貴人冤枉喊的不冤，你且消了她的記憶，將她送出宮去便罷了。”

    “是。”

    “皇帝也無辜，但他必死我能理解，你好好超度了亡魂，切莫怠慢。”

    “是。”

    “碧波，我知道你的心結，元盛的魂力不在這裏，莫要白費心思了。”

    跪著的人猛的抬起頭，起幽仍是輕笑，但眼中已經浸了冰渣：“你的任務對你似乎不怎麼重要？但也別再耍什麼小動作了，我煩得很。”

    例如今日的布偶，今日的陷害，茉貴人是多餘的環節。

    但她們若是存活，則影響了碧波的目的。

    “茉貴人的孩子雖好，於哀家卻是不好相與，哀家不喜，想必朝堂也不會相與。”殺母留子好算盤，可惜她看不中那個孩子。

    碧波直直的盯著她，眼中有淚留下來，她咬牙冷笑一聲：“起幽閣主什麼都有了，怎會知我這失心之人的痛苦？”

    起幽淡淡搖頭：“與我無關，元盛的魂力只在他身上，你比我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我可以養魂的。”碧波搖頭：“那個孩子與元盛命格相似，只要他成為帝王福澤深厚，魂力自然會來的！”

    起幽眯了眯眼，站起身拿起，拿起奄奄一息的布偶道：“碧波，你真是快要瘋了。”

    一個虛幻世界的命格，怎能當真？

    清晨照進宮殿，一片安靜祥和，仿若昨晚的事情並未發生。

    起幽醒的有些早，是被一陣嘁哩喀喳的聲音吵醒的。

    她挑了挑眉，無聲的挑起床簾，床邊的小几上，有道小小的身影正在扭動著。

    她站在一堆碎渣中，還在往嘴中不斷地塞著桃花酥，吃了兩口轉頭過來想要瞧瞧她醒沒醒。

    然後對上了眼。

    起幽坐起，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一個塞滿棉花的玩偶也需要進食嗎？”

    偶姑娘扔了和她身體一樣大的桃花酥，理直氣壯：“因為饞啊。”

    起幽點頭，覺得此言頗為有理，自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玉佩掛在她身上：“這是給你獎勵。”

    傳說中的女孩子該有什麼組成呢？

    冰糖一兩，山楂二錢，辣椒半個，水一舀。

    而偶姑娘這個身體，是由衣物的邊角料，綵線以及——去年的棉花組成的。於是任誰都可以想象，再次睜開眼的那一刻她看見自己肉色的四肢有著怎樣的驚喜。

    她掀開被子，跑到銅鏡前，她看到了一張精緻的容顏。

    柳眉杏眼櫻唇，這是個標緻的美人。

    門輕轉，濃重的藥味使她眉間一動，進來的小丫頭對她一笑，她會以一笑：“敢問太后娘娘何在？”

    進來的小丫頭卻是含笑搖頭，將藥高託到她面前纔回道：“回姑娘的話，太后娘娘上朝未歸，只吩咐奴婢盡心侍奉姑娘喝藥。”

    偶姑娘接過藥，指尖微動留戀著真實的觸感。

    餘光瞄走間觸及房內金光一束頓時手一抖，質地細膩的白瓷碗就落地，她想起來了，這張臉是自己生前的容顏！

    自己的記憶······

    “這是怎麼了？”不算熟悉的女聲響起，身邊的人跪了一地。

    偶姑娘從幾乎空白的回憶裡醒過來，忽覺腳底一陣刺痛，原來是瓷渣劃傷了自己，還有點血流出來。

    起幽目光在她的臉上流轉了一圈，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她忽然覺得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面前的人都度上了一層虛幻的光芒。

    低頭觸及她正在淌血的腳皺了皺眉，吩咐翠青將她撫上.床。

    膏藥呈上來，起幽擋了翠青的手親自上藥：“我費了好大的力重塑的身體，就這麼不珍惜？”

    偶姑娘抿了抿唇：“你是誰？”怎會又讓我有著詭異的熟悉感？

    起幽好看的手明顯一頓但沒有抬頭看她：“只是這個國家的太后而已。”

    偶姑娘搖頭淡笑一聲：“不管你是誰，都要謝謝你。”知恩先鳴謝，做人的原則還是要的，且不論你有什麼目的。

    起幽起身輕輕一笑，抬起頭看著這張臉，她想她快要找到些父親秘術的根源了，不然這張臉······

    搖了搖頭，半晌才道：“不謝。”

    這不是爲了眼前的這個女孩，眼前的這個女孩太過完整，她不確定到底是哪裏，或許容貌或許靈魂，只是那一部分，是母親。

    沉思的片刻，門外來人通傳：“太后，祭祀大人求見。”

    起幽心底一怔，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微微一笑：“可以走動嗎？”

    偶姑娘點了點頭，起幽想了想還是道：“請祭祀到這裏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