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對萍水並不算熟悉，但她的事蹟卻是沒少聽說。

    因著早年帝后想要將她收於後宮之時，她的戾氣太重傷了些宮婢，便被送至西方佛祖身邊呆了三月。

    那三月的枯燥乏味她記憶猶新，卻時常聽見佛祖與身邊人嘆息這個萍水的弟子。

    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了無佛性。

    她當時也沒有佛性，但好在不是佛祖弟子，每日枯燥無味的生活讓她很想見見這位同道中人，卻一直未得見。

    然後就是昨日在奚宇身邊，她見到了這個萍水。

    一身紫衣氣質淡然，但若是細究，碧水能在她輕靈的神識中，看到一絲邪氣。

    又一聲慘叫讓碧水收斂了心思，這一早上真是喧囂。

    她心底嘆息一聲，走上前去瞟了眼慘叫不止的貓無語至極。

    這是何苦來的，人和貓都互相難為。

    萍水瞥了一眼她，手上再度蹂.躪了一番貓後，施了小訣貓身便幹鬆了起來，她笑了笑將貓抱起來，對碧水道：“看來昨晚睡的甚好。”

    碧水愣了一下，懵懂的點了點頭。

    萍水身上有種讓人心靜的魔力，輕易讓人覺得和善，放下戒備。

    她靠近碧水身邊，碧水沒有後退，任由她靠在耳邊：“難得我以為你會因著心上人身死的緣故，傷心的不得安生呢。”

    碧水皺了皺眉，退後一步。

    萍水緩緩一笑，邪氣外露，抱著貓獨自離去了。

    東荒迎來了清晨，第二波的比試即將開始。

    起幽晨起，惦念著第二波的比試，拉開門抬頭一道身影閃出來。

    燕語微微一笑，眼裏蓄滿了和善的光，手上端著華麗的碗碟，其中的湯羹散發著讓起幽冷汗直流的香氣。

    “奴婢見過小姐。”

    起幽擺手免了禮，燕語卻並未起身端著湯羹舉至頭頂道：“小姐身子未愈，推遲一天參賽吧。奴婢做了涵養神識的藥膳，小姐快趁熱喝。”

    起幽咳了一聲，勉強笑道：“不必這樣，我身體狀況真的蠻好的。”

    “燕語所言不錯，你今日還是歇息吧。”

    “奴婢參見君上，君上萬福。”

    齊兮迎著晨光而來，起幽忽然覺得今日在劫難逃，點點頭。

    既然如此，今日斷斷不能浪費時機，說是半日，關於孃親之事，她一刻也不想耽擱。於是轉頭對仍舊跪著行禮的燕語道：“燕語，你隨我來。”

    齊兮挑了挑眉，跟著進了房中。

    “你是服侍我孃親的人，我有些事情還要請教請教你。”起幽端起湯羹又放下，看向燕語道。

    燕語跪地：“奴婢不敢。”

    起幽擺了擺手：“不要動不動就行禮，看著眼暈。”

    燕語並不推拒，謝過站起來。

    “你是什麼時候伺候母親的？”

    “娘娘入住東宮後。”

    “之前是做什麼的？”

    “奴婢是東宮燕閣的掌事。”

    起幽瞭然，必然是精明能幹之人才得父親信任有如此高權，且母親一來就到了東宮燕閣常駐，要她侍奉也是不無道理。

    “我孃親是什麼體質你應當清楚。”

    燕語略略一思考回道：“是，娘娘乃是半仙半魔體質。”

    “可有什麼異動，我是說，與常人不同之處？”

    燕語想了想，到底還是搖頭：“奴婢修為低下，看不穿娘娘的靈識，所以只能思量平常之事，小姐寬心，其事並無不妥。”

    起幽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身邊品茶的齊兮，叫燕語退下。

    “素語昨晚來過了？”

    起幽聞言點頭：“說了一件讓我頗為上心之事。”

    齊兮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她手邊涼掉的藥膳：“月神之事，我之前略有耳聞。”

    “你查了？”

    齊兮搖頭：“月神與我並無多少利益衝突，我自當沒有興趣。”

    起幽勾唇一笑：“他是我父親，你不該生疏至此纔對。”

    指尖點在桌面上，齊兮敲了敲桌面：“所以婚後我還是略略關注了一二的。”

    “如何？”起幽並不意外，繼續問道：“素語說父親正在施行秘術重塑孃親金身，此事可是真的？”

    齊兮轉眸過來，眼中有千層漣漪漾起：“如若我告訴你，這個秘術真的能讓素和仙子成活，你當如何？”

    起幽站起，桌上的瓷碗被利風掃在地上，湯羹濺了一地裙襬遭了殃，她卻並未理會，眼中滿是堅定：“我必將助父親成事。”

    “即使回來的，不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