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前走，溪水上有道精緻典雅的小橋，她邁步走上去忽然頭中尖銳一痛，竟有歌聲傳來。

    柔和動聽，她心中漸漸蓄起思念之意，站在橋上止步不前，再抬頭灰濛濛的天空漫上星辰，有一輪新月。

    歌聲漸近，迷霧中有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來，起幽目不轉睛的看著，心底油然而生親切之感。

    “母親······”

    “母親你妹啊！”

    一道利風襲來眼前豁然開朗，眨眼間身邊萬物都退去，她恍然回神自己已經被拉下橋下。

    碧波仙子收回手，橫了她一眼道：“本姑娘還沒這麼老吧。”

    “你可是要過橋才推的我？”起幽不解道，看她這個樣子也不想是看穿了幻境。

    不料碧波仙子一愣，嗤笑一聲：“起幽，你是不是真的傻了？這裏哪有什麼橋啊？”

    她心底恍然一驚，回眸看去卻是荒涼如漠的空地，揮手一道扇風大動，碧波臉色一變，叫道：“我的天，你這是強拆啊！”

    樹拔跟起，路過的仙或魔遺留下的種種行跡化為氣韻，摻雜在殘損中並未維持多久，一同化成點點凡塵，消失殆盡。

    其中有道熟悉的氣韻翻過，悄聲而去。

    收回羽扇，眼前盡是荒地，天邊的霧霾散開露出一條暗影來。

    碧波眼前一亮，看向起幽勾唇一笑，卻見起幽搖了搖扇子，一個閃身已經顯到那暗尾的身邊，抬起腳來輕輕一踩，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天際。

    “疼疼疼！”

    碧波也上了前來，看著這龐然大物的反應嗤笑道：“真是個蠢東西，疼也不躲嗎？”

    那暗影轉過頭來，眼睛瞪得銅鈴大，口中長息串串：“你這個大膽的女人！”

    “說笑了，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不就是爲了測測膽識嗎？”起幽輕笑一聲，一個轉手白羽梨扇化出虛影來，那暗影倒也識貨：“流雲劍？！”

    “好眼力啊。”起幽淡淡一笑，劍尖挑動就要直切它的身段而去，暗影翻過身在起幽腳下掙脫開來，她冷笑一聲：“我倒是好奇，殺了你能不能出了這迷惘森林？”

    那暗影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卷著自己的長尾低下頭：“少主饒命！”

    碧波嘆了一口氣：“我就說你有後門吧，還不相信。”

    起幽挑眉，就勢收了鋒芒笑道：“或許吧，但我看它這蠢樣子，也不想是有用之物。”

    這應是一種妖獸，一地稱王久了，有什麼事情來找它，忙著擺架子就罷了，偏生起幽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幾句未說沒了性子，到底還是不能善終。

    不若這般來的痛快。

    碧波仙子看明瞭行事，遂笑道：“本姑娘看也是呢，混世魔王罷了。”

    “小仙在此地已是萬年，這迷惘森林中幻影重重，小仙知道一條捷徑，恭迎少主前行。”

    起幽點頭：“有勞你了。”

    碧波對蹭上好處這事一向樂於奉行，這也是為何從入了此地就加緊找到起幽的緣故。

    好逸惡勞是一回事，但她今次覺得此事不能稱上這幾個字，頂多是事半功倍。

    心裏做了一番理論，跟著起幽向前走去，終於找了此處捷徑，起幽卻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

    那道猙獰的暗影也挪騰著身子回頭，大臉上滿是疑惑：“少主這是怎麼了？”

    起幽搖頭：“我還是要走這下界的路。”

    暗影歪頭，樣子有些好笑：“少主信不過小仙？”

    起幽看著這道暗門搖頭道：“此處幻境做的實在精妙，若是讓你的主子白白費了心血固然不好。”

    暗影搖頭：“不不不，先前主子特意叮囑小仙，不必太過為難與少主。”趕緊走趕緊走，要不然自己怕是還要毀了一處荒地。

    “他若沒有費什麼心思，何解竟有關於我的幻想？”

    “少主有所不知，此處的幻境形成都是靠著您心中的陰暗之狀，外人是看不出你的幻境的。”

    起幽點頭，怪不得她前時看不到那個少女四人所見之景。

    虛空向下，滿是迷霧，但起幽知道這腳下萬千幻影正在張開，隨時隨地吞沒其人。

    碧水見她如此倒是有些著急，但對起幽想要下界去走的心理還是有些理解的，不由得悄聲勸道：“起幽，你心結太重。方纔感受到的，怕是幻影啊。”

    起幽搖頭，她太熟悉師傅的氣韻了，即使一扇掠過那氣韻依舊未散去，師傅來過此地。

    只是，他為何要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