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戲樓起幽果然看到了等在門外的顧廷風，齊兮看了一眼不遠處身著錦衣的公子道：“你與顧廷風時怎麼認識的？”

    起幽想了想，半晌才道：“大約是長亭？反正隱約記得是在某個行宮。”

    齊兮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不由得問道：“你可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場景？”

    起幽愣了愣，未料到他這樣問，周圍有些吵鬧，她又不想大聲說出來，便踮起腳附在他耳邊道：“當然記得，是書閣的幽園。”

    那時齊兮還是個少年，一身白衣恣意清冽，讓她望而生出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心思來。

    然後終究不信這樣一個純淨的少年是魔君轉世。

    顧廷風在不遠處看著青衣的女子微微一笑，踮起腳尖在白衣男子的耳邊說了什麼，男子眼中帶笑，攬過她在那美豔的花鈿上落下一吻。

    待到兩人走到近前，他回神行了個平禮，起幽並沒有回敬，只是淡淡提醒道：“我已經不是天宮命官了，顧二少爺無需多禮。”

    顧廷風收手，神情自然：“方纔多有得罪。”

    起幽低了低眼，冷嗤一聲：“原來顧二少爺還知道自己得罪了我呀。”

    齊兮撫了撫起幽的長髮，掃了顧廷風一眼，顧廷風只覺自己的神識被一股殺氣掃過，心中大悸，面色慘白不言不語。

    齊兮執起起幽的手，淡淡道：“走吧。”起幽點頭一笑，二人漸漸走遠。

    斷崖谷。

    長裙被血跡染溼，她抬起頭，月光清亮。

    耳邊炸開噼裡啪啦的雷聲，她腹部再度遭受重擊，她不禁蹙眉，卻連慘叫都沒有力氣，鎖鏈晃動，雷電照亮結界外間的身影，她無力地笑了：“你不是來救我的······我知道······”

    結界外的身影沒有動，只是不斷繞出黑霧，將結界撕開一道口子，毫不猶豫的穿透壁上女子的胸口。

    這種感覺，是死亡的感覺。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每天都在經歷的感覺。

    她沒有太高的天賦，自小拜入鶴呈門下學業進行的十分吃力，自己便尋找各種危險地點來提高自己的應變能力，以命搏來的地位卻被一個起幽打破······

    她真的討厭那種明明就有這樣那樣的天賦，還不將其當回事的人。

    他們該以它為榮，時時提醒別人他們的特殊，這樣沒有擁有的人才會真的明白自己天資低劣，不去盲目追尋。

    口中終於溢位鮮血，她合上眼，永遠不會再睜開。

    “不中用。”

    男聲有些沙啞，但很耐聽，身後漸漸顯出另一個身影，他頭也不回的問道：“離了本體這麼久，可有不妥？”

    碧波仙子垂下頭道：“無。”

    “很好，只要你一直有用下去，我就不會捨棄那個凡人的靈魂。”

    “是，吾主奚宇。”

    顧廷風的出現並未有攪壞起幽遊玩的好興致，扯著齊兮奔到東荒的月亮河前道：“我師傅的魚就是在這裏抓的。”

    齊兮掃了一眼那些青面獠牙的魚，不禁好奇道：“這是什麼魚？”

    “聽聞叫······”

    “虎頭魚。”

    兩人聞言一同看去，卻是鶴呈仙君手拿一罈酒仙氣飄飄的行來，一雙俊目明亮無比，起幽辨識了半晌也不知他是醒著還是醉了，便道：“這魚到底是怎麼來的？”

    鶴呈仙人搖頭，只是分了一罈酒給齊兮，起幽揚眉：“我的呢？”

    “我這不是怕你喝醉了把人家辦了。”鶴呈仙人指了指優雅抿酒的齊兮，起幽掃了一眼齊兮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是他把我辦了？”

    鶴呈仙君擺擺手：“都是夫妻了你怕什麼？”

    起幽伸腳一下將鶴呈仙君踢進河裏，鶴呈仙君調笑一聲，消失在橋下。

    拿過齊兮的酒罈就要喝，卻被他擋著了，她看過去眼中帶了疑惑：“怎麼了？還真怕我把你辦了？”

    齊兮輕聲一笑，那倒是求之不得。

    “這酒你喝不得。”他拿過，倒入河水中，魚兒紛紛聚過來。

    起幽嗅見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香氣頓時明白了：“被人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