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幽揮手打了他一下，翻了個身不再搭理身邊的人。

    齊兮卻是將一物放入她手中，起幽握住，感受了一下其中仙力，一滴淚滑落眼角，轉過身抱住他，半晌聲音沉悶：“齊兮，我還是捨不得。”

    齊兮慢慢拍著她的背，安慰的十分輕柔：“你們只是選擇了不同的路而已，沒什麼可捨不得的。”

    心中微微嘆息，流雲背主，她卻能體諒她的苦衷不去追究，甚至暗中救她的親人，這份羈絆之情，足以說明起幽是個多麼戀舊之人。

    她說她捨不得，就是捨不得。

    仙氣繚繞間，隱在其中的玉體若隱若現。

    起幽閉著眼靠在褐色的巖壁上，藕白的手臂在碧色的暖水中沉沉浮浮，清秀的眉間隱隱透著半分愁緒。

    水面因著溫度的緣故有漩渦似的霧氣繞在上面，眼角被那熱騰的氣息薰出幾分溼氣，她微微睜開眼，掃了眼安靜的周遭忽然將自己沉下水中。

    手中有滑涼的感覺，她睜開眼看著掌心靜靜躺著的淺色玉墜。

    她鬆手，玉墜浮起來，來著她熟悉的仙力。

    她守了這麼多年，流雲終於還是離開了。

    仙力繞了繞，慢慢的呈現出一點雜音，然後是她熟悉的聲音：“起幽，我是流雲。”

    “你聽到這些時，我大概已經死了。第一，我要感謝你救了紫煙，但無以為報了。起幽，我對不起你，我自己清楚，所以給你留了一點禮物。”

    起幽抿了抿唇，將玉墜接住，卻感到一絲光芒飛入她的腹中。

    她感受了一下，去並沒有感受到什麼。

    手中的玉墜應聲而碎，她一下子握緊，像是先要抓住什麼。

    水面靜了半晌，她終於低聲笑了笑，手撫上腹部，生死契約，孩子出世，流雲歸來，只是她會成為沒有劍靈的流雲，永遠忠於自己的孩子。

    一生嚮往自由的流雲，對自己還真是捨得。

    忽然，她側了側目翻身一退，原本的地方早已插著一支漂亮的羽箭。

    俯身腰間用力，一個勁頭拔出水面，還未等她細細看清已變的危機四伏的周遭，戾氣已是伴著一衝冷風向著她迎面而來。

    起幽向後一退為自己贏了一點時間，腳尖點在水面有數道水蛇沖天而起向着那股戾氣而去，一時間冷清清的水面因著纏鬥熱鬧非凡。

    她眼波掃到岸上的壁石一處眼角一抽，原本該是好端端的搭著衣物的石塊早已被擊的粉身碎骨，水面上還浮著自己那薄衣的碎片屍體。

    摸了摸自己身上因為水流原因變得貼身的罩衣，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時她放出的數條水蛇已將那股戾氣吞噬殆盡，起幽揮手將它們送回水間，微微有些疑惑地看向力量來源之地。

    站在水岸一角的人看完了水中戰況，對起幽的反應頗覺有趣，手指一籠還要作妖，就聽到了她的傳音。

    “你的眼睛，我要了。”

    布林冷笑一聲，真是狂妄。

    然而還未等他笑完，忽然後腦劇烈一痛，身體不禁向前一撲向著水裏熱情而去，最糟糕的是那水竟是一瞬間變得沸騰起來，他心中一緊揚手想要施術自救，卻悲催的發現自己真是被偷襲的徹底，術法什麼的竟然也被封了。

    伴著他好聽的落水聲，起幽周身一暖眼前一暗，一絲熟悉的清冽氣息滑入鼻尖，她微微一愣，被來人罩著披風裹入懷裏。

    起幽慢慢的靠在他懷中，在銀白的披風下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然後將他推開些，扯下披風自行裹好。

    露出的一張臉許是因著霧氣的緣故有些豔紅，配著她笑意未泯的神情，整個人是那樣的生動美麗起來。

    齊兮好似看的怔了一怔，還在水中撲騰的布林便覺得水溫又是急速竄上幾格。

    起幽沒有理會邊上的齊兮如何，只是看了看水中的人，有點厭惡道：“布林？”

    齊兮撫了撫她半溼不幹的青絲，手指穿過她發間，本溼氣騰騰的那縷便乾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