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跳躍
清苑坊。
阿水晚上得了空,便來到此地解惑。
起幽將茶放下,仔細看了看眼前錦盒中的東西,半晌搖頭,抬眼對著阿水道:“確實是死了。”
其中的玉鐲晶瑩剔透,但已經失了人氣。
阿水的一雙素手微顫,一杯上好的雨前龍井就是餵了土地公,半晌過去才似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
果然這麼多年的努力,就是一個笑話。
若是孃親都不在了,小五也不會獨活。
齊老爺,她的親爹,還是騙了她。
何玉琴……到底是好手段,可以找出一個真相。
坐了半晌,她臉色未變,只是走到門前撐開紙傘,其上紅梅開得極豔。
起幽瞧著有些心驚,她這把油紙傘品相八成是從那個墓裡請出來的,有著上好的聚魂作用。
也不知道為什麼月森為何沒有收去。
當下有點眼饞,不由得出聲叫住她:“阿水姑娘。”阿水施施然的回身看他,身子懶懶散散的倚在門上,一雙眼似笑非笑。
起幽也不矯情,直直的開了口:“不知阿水小姐可有意將這倒個手?”
阿水看她一指的紅梅傘,忽然有些好笑的說:“熟悉我的人,是不會輕易向我倒東西的,今個兒倒是不錯,看來是我們還沒那麼熟,”
起幽對著面前的姑娘僅僅是淡漠抬首一笑,窗外的四周煙花就數幾併發,那火光映起她的眼幾欲昏花了她的眸。
阿水緩緩回頭,淡聲道:“這是把不詳之傘,與我這樣無依無靠的人,最般配。”
那晚之後,阿水就不見了。
君府的閣樓臺,留下了一襲鮮紅的紅梅傘。
找尋無果的好多時日後,君無歡才發現,自己對那迷一樣的阿水,有點點的不捨與無奈。
她知道自己的命運,也沒想反抗,她只是想平靜的躲開。
陳琦那日送來的玉鐲的主人,是她這具肉身的孃親,香消玉損多年了。
她失去了最後留在齊家的理由,也失去了再蹉跎於紅塵的理由。
甚至連兩個人的聯姻,都不重要了。
君無歡想起,那日初見她笑起來後------他或許真的是該回她一笑的。
沒人知道阿水去到了何處,但起幽對著君無歡隱隱約約的試探裡使她明白,他知道許多許多關於阿水的好多好多事,可那應該是他不會也不該知道的事。
轉眼凡間又是一年。
月森與素和成了親,隱居山林用以養魂。
這日又飄起了細雨,絲絲扣扣的落在清菡湖裏,淡淡薄薄的打在岸邊的一把油紙傘上,傘下的男人有著一張俊逸的臉,一雙眸墨黑,竟隱隱的透出一絲孤寂。
齊兮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對身邊人道:“君無歡這一身氣派,我都不忍心把那阿水的事兒告訴他了。”
起幽向窗外看去,那人在雨中撐著一把油紙傘,那傘上是一叢栩栩如生的紅梅開的極豔又張揚,卻被其下白衣的男人無邊無際的孤寂硬是壓了下去。
她回頭閉目養神,古井無波的眼輕輕磕上。
他淡淡一笑:“怎麼會想到拖著我來凡間?”
現在三界的情況依舊平靜,只是偶有區域性的熱戰。
起幽乾笑一聲,推開門站起來大喊:“君無歡,你孃親喊你回家洗澡了!”
一旁的月森掏掏耳朵,笑的一臉戲謔。
某地古宅。
女孩有著一雙媚意十足的眸子,將一碗褐色的藥推給對面的人:“喝了吧,最後一盞。”
一雙瑩白的素手將碗捧起來,湊近淡色的唇微微抿了一口,不由得習慣性的握住手帕擦拭唇角,然後一仰而進不再遲疑。
素和見她乾淨利落的動作不禁想起了她初來時對這藥的牴觸情緒。
她不由得笑起來,立即又深了一絲媚意。
桌前的女子有著一張極其年輕的臉,但並不是那種稚氣未脫的年輕,而是一種生來的氣韻與神采。“來了。”
素和聽到她如是突兀的一句,著實愣了一下,聽見外面傳來的馬車聲才起身道:“好快。”
女子也站起身來,一身銀白的錦袍繡著繁雜的花紋讓身旁的素和看得又愛又恨,這純正的女紅,不是誰都求得到的。
現世外向的大多都是不那麼純正的,那像這齊小姐,能得當年何仙姑何玉琴的繡品。
齊水的衣物,她從不假與人手,親力親為。
只是如何能尋到此處的,就不得而知了。
齊水又為何信任於她,更是個謎。
何仙姑是個外號,說是繡工比之天上的神仙更妙,所以叫她何仙姑。
只是前幾年失了蹤,沒料到是讓齊老爺那個混球雪藏了起來。
門前的馬車停駐下來,阿水開門相迎,走到馬車前淡淡道:“你我二人的交易,也該到此為止。”
馬車中的人輕笑一聲,似是不屑,半晌後淡淡道:“是我給你的自由,這話說的好生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