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散啊月光悠悠，悠悠照進我心，我心有明光······”

    起幽看著那朦朦朧朧的背影，知道自己在發夢。

    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魔障了，為什麼總是夢見母親？

    不論時隔多久身在何地，聽見母親的歌聲，都那樣耐聽。

    走上前，她感覺眼中有溫熱的液體落下來，她有些愣住，明白過來自己竟是好生委屈。

    “母親，女兒好久沒有夢見您了。”她微微一笑不敢上前，歌聲慢慢的響著，隔著溪水望著那道美麗溫柔的背影又道：“您怎麼就留給我這樣的遺言呢？怎麼能是這樣的遺言呢？”

    當年她懷中奄奄一息的母親只託付了兩件事：一件事要保護好父親月森，一件事是要照顧好一個名喚齊兮的少年。

    沒有一句留給她，這兩件事卻也要她花一生去完成。

    母親太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夜間下起了雨。

    起幽被雷聲驚醒，在床上坐起知道自己帳外站了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

    “只是想來看看。”

    起幽扯開簾帳，床邊的人風華絕代的面容在夜色中越發妖嬈，仍舊一身白衣有幾分嫡仙的氣韻。

    無論是現下已經全然執行魔君命格的齊兮，還是之前的凡人氣韻，他都未有本分魔性流露出來，周身縈繞著的始終是優雅淡然。

    他比自己像個仙者。

    忽然一道雷劈下來，起幽忽然面色又白了幾分，臉上有淚痕未消，抬眼看著床邊之人對他淡淡一笑：“你過來。”

    齊兮抿唇，直覺自己不該動，但腳步已經不聽使喚的邁了出去，下一道雷劈下來床上的人撲到他懷中。

    鼻尖迎上清香，他伸指順過懷中人的長髮，很久很久，懷中人一動未動，像是睡著了。

    房中靜謐，燭火躁動。

    “起幽？”

    “齊兮，我的皮相好不好看？”懷中人沒有抬起頭，只是淡淡問著，話語中端的是漫不經心。

    齊兮眼底深意忽重，他低了低頭吻在她的發間，輕聲道：“閣主是三界絕色。”

    懷中傳來一聲悶笑，她離開他的懷抱，退回床上倚欄而做，燭火輕跳，她的眉眼平添了一份嫵媚，轉手梨扇已在手：“所以這就是你要娶我的原因？”

    白日裏素語接到密旨，要她聯姻。

    和迴歸魔界的魔君齊兮。

    聽聞是齊兮在一期一會的早朝時忽登三寶殿，直言要與天界和平相處，但條件是聯姻。

    一個女人的個人意願問題，從來都不會上升爲兩界矛盾這種有高度的問題。

    所以即使物件是有些特殊的起幽閣主，天帝也只是抿了一口茶的功夫，答應的利利索索。

    齊兮微微一笑：“我在天界六百年，無他熟人，若是要娶，非你不可。”

    起幽：“······”好像沒毛病。

    窗外雷雨交加，她靜靜的看著，像是喃喃自語：“看來父親要回天界了。”

    少了她這個人質，月神還能是那個四海逍遙的月神嗎？

    閉了閉眼倒在床上，朦朧中聽見腳步漸近的聲音，她裹了裹被子沒有理會。

    齊兮挑眉看著床上的女子，她的一身淡色寢衣有些輕薄，藉着燭火有著甚好的美感，俯身坐到床上，輕笑一聲：“可是我這六百年都佔着閣主的位置？怎麼好端端的搬來天書閣住？”

    起幽本該住在幽園，他今晚過來之時卻發現她的氣韻在天書閣，進來一瞧果然是在休息，而非處理公務。

    起幽在被子裡翻了個身，目光有些清冷：“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的地盤，你管的太寬了齊兮。”

    男子輕聲一笑，她額間忽然一熱，竟是他的溫涼的唇落在其上，回神揮手就要打，眼前的人卻消失在空中。

    愣在原地，她半晌後才撫上臉頰，竟是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