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算計
席茵尚在閨閣之時,家大業大族內族外多的是想要攀上關係的仙。
但她這個身份,一應用具和親近之人,從來都是由天宮指派下來的。
這是一份榮耀,聰明的人都知道這是一份危機四伏的榮耀。
而席茵,頭腦簡單到順著玄帝的意與天界指派下來的法導輕易墜入愛河,不學無術以至於後來對種種接踵而至的陰謀毫無招架之力。
生於那樣的家世,自小享受著由常人企及不到的地位帶來的榮華富貴,就該認命的機警起來,而不是像席茵這般將自己的聰慧全盤用在私利身上,即使醒悟也讓人可憐都不想可憐起她來。
起幽眯了眯眼,收回手的同時飛上天空中的鷹盤旋而下,尖利的鷹嘴對著齊兮身邊的冰棺直衝而下,冰棺應聲而碎,其中的美人流露出絕色的容顏,同時幽冥谷深處發出百鬼哀嚎,鬼爪襲向席茵,鷹鳴叫一聲,消失在原地。
原本戒備鬆散的幽冥谷忽然變得異常敏感,一波小鬼莫名出現對著谷口行來的易明跪地,有小鬼上前參拜:“稟少主,此女子企圖謀害我族長公主易歡殿下。”
席茵本已奄奄一息,聞言喘息忽然變快可見氣的不清:“你休要胡說!明明是······”忽然她看到自己碎掉的銀鈴法器不知為何竟是出現在冰棺的碎片上,她大驚:“是你!是你!起幽!”
起幽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瘸是病,得治。”明明是那鷹叼過去的。
“本少一定會讓天界給個解釋!壓下去!”
席茵無力掙扎,心中被絕望填滿,不錯,她家早為玄帝和天帝所忌憚猜疑,本來她嫁於清遠王已經收回一部分兵權,父親這麼多年又安分守己所以相安無事。
但如今她要是被灌上一個‘謀害鬼界長公主殿下的罪名’,父親也會順理成章的被戴上‘蓄意挑起兩界戰爭’的帽子,到時候······威武將軍府,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她早該知道的,從一開始的少年奚宇還是這欲歡術以及她輕易就闖進來的幽冥谷,都是玄帝和天帝與鬼界下的一盤大棋,她怎麼會被情愛矇蔽頭腦到了這個地步?
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唯一的骨肉。
席茵被帶走,易明親眼見著自己的長姐被請進了另一座冰棺中沉睡纔對起幽道:“怎麼回事?”
起幽勾唇一笑:“咱們做那位的棋子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問得清楚。”
易明少主到底是一界之主,多少知道上位者在想什麼,若是他也像當今天帝那般資質平庸早已退位讓賢,而不是像這樣到處誣陷設計攪亂朝堂。但各界是各界,各家自己過日子也不想操心別家事,當下收起了心思,看了看冰棺中的安詳的白衣公子,蹙眉道:“快醒了?”
起幽低了低眉眼點頭算是答應,轉身緩緩的走,易明跟上去驚訝地看她上了仙船:“你不等他醒了見一面?”
“我與他,再沒有什麼合適的身份相見了。他醒來了記得那六百年也好不記得也罷,我也只能是我起幽而已,無利而不往的藏書閣閣主而已。”
就如當初接受齊兮的原委有因為天帝聖旨,最重要的還是懲罰齊兮的雷劫與她修為上升的天劫剛好同步,剛好能為她遮掩而已。
她起幽有實力,不是靠著席茵走這樣的邪道得來的,也沒有上好的導師在身邊日日教誨,那是在數也數不清的痛苦和算計中掙扎出來的。
仙船昇天,端莊的仙子站在船頭迎風落了一頭的殘花,淺色的衣衫上滿是蕭索,她眼中帶著好來時一樣似是而非的笑意,一切都好像變了,有好似未變。
或許只有易明知道,那雙眼中,是帶了點原本沒有的東西而走的。
仙船揚起巨大的風浪讓花樹微微搖曳,花瓣四散,有一片落在冰棺上,像是要直直落入那雙緩緩而開的雙眼中。
那眼底,是一片悠悠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