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不熟的同門
起幽與齊兮的忽然出現,倒是沒有讓局勢清晰起來,只是讓一眾人稍稍理清了其中的恩恩怨怨。
例如常寧。
她腦中不斷盤旋著昔日聽說的舊聞,眼下再看來,八卦還是很可靠的。
穎悟仙子孤援無助,但她手中的月神性命,也是一道催命符。
九曲星君看向和耀,憤然:“你與我們政見想來不同,這些大家都是互相擔待,你又何必與虎謀皮?”
和耀卻是冷笑一聲,蒼老的臉上有著不屑之意:“既然你早知道老夫是內奸,又何必不出手。”
是的,九曲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他就是在憑藉着這麼多年的情分在硬撐。
他相信,和耀不是這樣的人。
然而到底是錯了。
和耀看著他,眼神憐憫:“醒醒吧,那已經不是我們的從前的主子了。”
“東荒已經被毀去大半精氣,荒地叢生,只爲了一女人!”
和耀跟著月神的年頭,比東荒任何一個仙者都要長。
他是看著月神一步步熬到這個地位的,然而也是看著月神一步步衰敗至此的。
素和仙子,就是他的軟肋,一直到如今的多年後,都是拖累。
齊兮看向起幽,眼中有千萬風暴:“要我殺了那個傢伙嗎?”
起幽搖搖頭,看著天邊的眾人道:“他啊,我們都沒資格殺戮。”
一句話讓和耀變了臉色,極快的抽出長劍架到脖子上苦笑一聲:“老夫無需諸位動手!”
正要用力之時劍尖卻被一道力度打碎。
眾人俱是一愣,卻見旁邊的雲層忽開,卻是青衣男子,獨自一人走出。
東荒一角,一身樸素的福安睜開雙眼,眼中散出半絲佛家的仁慈之氣,她的面前是一片狼藉。
她站起身,打了個佛號,心中也不免有些可惜,明明是個很壯觀的山鋒,就這樣散了。
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她轉身打了個佛號,對來人淡淡一笑。
“姑娘看何事這般入神?”
福安輕聲道:“如今你又為何事而悲傷呢?”
易明沉默,被人看穿心思也是不惱,最終是搖了搖頭。
他昨晚好似在做一個冗長的夢,但已是忘了大半內容,其中的情緒又總是說不清道不明。
或許與他今日要做之事,有所牽連。
難得他記憶也有混亂不堪的時候。
素和來到他身邊,溫柔的撫了撫他的頭,輕聲道:“易明少主是多福之人,總有一天會領悟的。”
這個動作其實是有些僭越的,但在福安做來,絲毫不染俗意。
那時候的易明不知這個佛女在打什麼啞謎,此次事物不小,漸漸地就將那個夢放在心底不願再提。
他今日,除了來為千律救場,更是來收魂的。
“師姐真是好興致。”
一聲輕笑傳來,易明順著聲音看去,卻是一位絕色的女子。
正是當日在他鬼界周遊了一圈的萍水。
原來這兩位······竟然是同門嗎?
還未深思,卻見萍水的身邊還停了一個人。
抬了抬眼,有些愣住,回神打了一個平禮:“這位仙友可是聽風上仙?久仰了。”
聽風自己多年未出關這個三界的高層真是一點也沒換血,怪不得還是這麼無趣。
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是易歡休眠後,她那個繼位的弟弟。
他有點印象,他繼位一百多年裏平息了鬼界的各種勢力,然後聽風上仙就入關了。
萍水此時已經是自己本體的靈魂,應付起這些人來並不困難,只是有點不在意聽風上仙去了何處,於是在聽風上仙獨自去往東宮之時,她身體裡的靈魂掙扎了一下。
萍水被攪得頭疼,便對易明道:“我被佔巢這件事,你們鬼界是不是要負一部分責任啊?”
易明很是無辜的笑了笑,對福安道:“你若是讓千律回來,此事也未嘗不可。”
福安勾了勾唇角,淡淡道:“真是讓您失望了,我與這位師妹,是水火不容的關係,她頭疼,我還很是高興呢。”
易明:“······”
聽風上仙走到東宮之時,正巧看到幾個東宮的仙者對著穎悟仙子的結界努力。
他一眼看不出什麼門道,並沒有去打擾,反倒在一旁觀察起來了。
首先他很是不理解起幽的態度。
她似乎什麼都不擔心,與其說不擔心,倒不如說不關心,不關心結界是否開啟,結界中的戰況如何,她的父親月神大人是否出的來雲端······
她好似對一切失了興趣,很是依賴的靠在身邊的魔君身上。
難道婚前婚後差別就這麼大?
心底納罕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走到雲端中看看。
他閉上眼,將自己的神識放空,慢慢隨著微風飄進結界中,他看到了月神抱著對面的女子,女子手中的刀寒光凜冽,然後反手推入自己腹中。
聽風上仙:“???”
生怕自己看錯了,他繼續仔細看去,月神放開女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他屏息,果然看到那把銀劍。
短小精悍,其上帶著濃重的戾氣,那是來自妖界煉池的戾氣,生殺一方諸神輕鬆異常,是刺客專用的。
等到女子露出那張臉,聽風才皺了皺眉,心中對天界的卑鄙歎爲觀止。
早年他也見過素和仙子。
說是她有什麼特殊的,他倒是沒有在意,但你不能說那樣的女子是如其他人一般的仙女罷了。
至少在聽風上仙的印象中,素和仙子很少說話,然周身有種柔和到底的神奇力量,所以一般她的話,都是柔柔弱弱的,聽風都是不在意的。
直到有一次,他見到素和娘娘的魔性爆發。
只能用一兩個字來形容:可怕。
再兩個字:理智。
素和仙子的理智,讓他也很是敬佩。
打個比方,魔性升起來就如毒癮,壓不住流不出,只有釋放出來。
但大多數人的釋放都是猙獰的,只有素和娘娘會選擇一塊小小的方地,避開諸人練習劍術。
那一套劍術,他之後在起幽身上看到過,但再怎麼看,她都沒有她母親那種隱忍揮發的狠戾。
那是一種無奈的狠戾,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