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想著，站在城市的最中央，紅衣飄渺，一步之後又一步，步步昇天，沒有驚動任何人，出現在了天空中的城堡上。

    她走進沒有開燈的房間裡，看著哭泣的女孩。

    蘇牧羊從哭泣中醒來，感覺著窗臺傳來的風聲，她抬起頭，看到了穿著紅衣的白素。

    她對於白素並不陌生，過去十年與妖族的戰爭中，她見過白素很多次，只是以前在她的身邊一直有林遲青。

    “我其實一直都很快，姑姑名字裏有個青字，卻喜歡穿白衣。而你姓白，卻偏偏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蘇牧羊沒有驚惶，只是平靜的看著白素，問道。

    “因為穿紅色的衣服，殺人的時候，就不用擔心被鮮血弄髒了。”

    白素語氣淡淡的說著。

    “所以你是來殺我的？”

    蘇牧羊反問道。

    “不，我是來幫你的。”

    白素搖搖頭，她原本沒有想好該怎麼開頭。

    事實上一開始，她是準備不動聲色的暗中影響算計蘇牧羊，但後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了。

    因為她如果擅長陰謀算計的話，當初也不至於輸得一敗塗地。

    所以她光明正大的走到蘇牧羊的面前，心中醞釀了很多種說法，但最後她決定跟蘇牧羊講自己的故事。

    不是爲了賣慘，而是因為蘇牧羊還蠢到相信感情。

    一個蠢到還相信感情的人，如果聽了她的故事，那麼非但不會覺得感同身受，反而會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那麼蠢，可以打出完美大結局。

    畢竟，人，天生嚮往美好。

    所以白素就坐在窗臺上，一身紅衣，跟蘇牧羊說著自己的故事。

    這是蘇牧羊第一次知道關於白素的過去。

    她原本以為白素只是一條蛇而已，最多隻是一個有了智慧的蛇妖而已，但她從來沒有想到白素竟然會有著這樣的過去。

    “這跟我知道的不一樣。”

    蘇牧羊聽完了白素的故事，喃喃著，“我聽過一個白蛇傳的故事。但結局不是這樣的。結局的最後，一切都很美好。丈夫虔誠的信佛，為妻子祈福，兒子拿了狀元，救出了被關在鎮妖塔下的母親。

    然後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樣子。”

    “那只是你知道的故事罷了。但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故事的以後。但你應該可以想到的，不是嗎？

    一個妖，有了一個成仙的兒子，有了一個向佛的丈夫，你告訴我，怎麼可能一直美好下去。感情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如果感情就能化解仙佛妖魔之間的爭鬥，那麼就不會有無數年仙佛妖魔之間的勢不兩立了。”

    白素看著蘇牧羊，“不要天真了。如果真的可以用愛化解一切，用愛去感化一切。那麼這些年來，你們人類為什麼不願意用愛來感化我們。”

    蘇牧羊沉默了，然後冷冷的看著白素，“所以呢，你踏過邊界而來，就是爲了跟我講你的悲慘故事嗎？”

    “不，我只是不希望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發生在你的身上。林遲青死了，但她的死，卻還是沒能感化你師傅。但終究還是讓他遲疑了，讓他動搖了。所以抓緊時間吧，蘇牧羊，在你的師傅還沒有變成我故事中那些真正無情無義之輩之前。

    用你的全部，用你以為存在的感情，去阻止他，去感化他吧。否則，你還有林遲青，只不過是如我這般徒增悲傷罷了。”